工地上。
幾十個農民工將一個男人團團圍住。
他們個個凶神惡煞，中間的男人卻沒半點害怕。
他身穿黑色西裝，腋下還夾了個公文包，活脫脫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
男人叼着煙，彎腰拍了拍自己腳上乾淨的皮鞋。
後起身掃了大家一眼，冷笑道，“嘿，急什麼，你們急什麼。”
正在這時，旁邊響起了幾聲哀嚎。
池蓮墊着腳尖看了看。
沒看見。
有工人也聽見了，他指着男人大嚷着，“你別給我們扯東扯西，現在人都被傷成了這樣，你趕緊叫他出來解決。”
有人附和着，“對，叫他出來，我們不聽你這王八唸經。”
“趕緊讓他出來，出來……”
見有人一吼，剩下的其他人也騷動了。
中間的男人不急不慢，他吸了最後一口煙，將菸頭丟在地上還踩了幾下。
見菸頭熄滅。
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虛僞的笑着，“各位大哥們，事情呢，已經發生了，工頭呢，肯定是想給你們解決的，不過……他現在忙着別的事，我是他的律師，你們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有工人揮手不屑道，“我們不和你說，你叫他出來就是了。”
“對對，叫他出來，叫他出來……”
工人們鬧起來了。
那自稱律師的男人似乎也開始害怕，繞着工地連連後退。
嘴裏還一直說着什麼法律。
但工人們哪裏管他說什麼，對着他步步逼近。
“唉，以前就出過這樣的事，現在才動工沒幾天，又出事了。”
“要不說這塊地動不得呢，總有些開發商爲了賺錢沒了良心。”
“可不是……”
一大早起來晨練的老太太老頭子們也在旁邊看稀奇。
見農民工們將律師懟到了板房旁，他們三五成羣的就聊了開來。
池蓮聽他們這麼說，好奇心頓起。
她眼珠子一轉，瞬間加入了老年團。
池蓮上前問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啊？”
老阿姨們一見有人感興趣，便開啓了八卦模式。
巴掌一拍，神祕道，“又砸死人了，昨天晚上那幾個塔吊突然砸了下來，聽說死的死傷的傷，嘖嘖。”
有老頭也心癢癢的湊上來補道，“是啊，好像還砸死了四五個。”
聽聞，池蓮擰眉朝工地上看了一眼。
有幾個高高架起的塔吊確實倒在了地上。
哀嚎的聲音恰巧又從板房裏傳了出來。
有老太太咂着嘴，“聽聽，聽聽，多可憐啊，腿都砸斷了也沒人管，那些沒良心的開發商，真是作孽。”
“我看啊，他們這回又要認栽咯，從昨晚鬧到現在也不見有人出來說句話。”
“唉，能有什麼辦法呢，說不定人家早跑路了。”
老人們又開始討論了起來。
此時，池蓮的手機剛好震動。
她從包裏掏出電話，是衛莊打來的。
衛莊說他已經到了醫院，讓池蓮趕緊去辦公室一趟。
池蓮看了眼時間，上班時間就快到了，她迅速脫離老年團朝醫院跑去。
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去了衛莊辦公室。
衛莊的辦公室敞開着，池蓮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發上假寐的衛莊。
她走了進去，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衛莊沒醒。
池蓮便上前拿了一旁的小毯子。
剛輕輕蓋在衛莊的身上，這突然的小動作卻驚醒了衛莊。
他看見了池蓮，坐直了身子。
衛莊道，“你來了啊。”
“嗯。”
池蓮點了點頭。
她放下毯子在衛莊面前坐下，擡眸間，剛好看見衛莊眼中的血絲。
而他的面容，好像也有兩分憔悴。
“昨晚沒睡？”見衛莊正在摸煙盒，池蓮試探的問了一句。
衛莊點燃了香菸，他深深吸了一口，吐了大口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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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從付子椿那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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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池蓮滿臉疑惑，衛莊扯出了一個笑。
他柔聲道，“阿椿銀行那邊出了點事。”
聽到這句話，池蓮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前不久羅博來醫院的那次。
回想起羅博的話，池蓮緊張道，“你沒事吧？”
“沒事。”衛莊搖了搖頭，隨後補道，“他有筆款，估計成了死賬。”
池蓮不懂銀行之間的那些事。
但她從經驗中得知，對於銀行來說，有存款的不是什麼大爺，能欠銀行鉅額的纔是祖宗。
說話間。
衛莊的手機又響了幾次。
他一會兒接電話一會兒回信息，硬是折騰了好幾分鐘。
電話每響一次，衛莊的眉頭就皺得更深。
直到衛莊不耐煩的將電話關機，池蓮這才試探着將上次羅博來醫院找他的事情提了一嘴。
衛莊的反應倒是不大，最後只冷笑的搖了下頭。
池蓮有些不懂了。
羅博上次說付子椿銀行的事和衛莊有關，可如今衛莊卻在否認。
她確認道，“你真沒事？”
衛莊輕笑，“騙你做什麼。”
“可是……”
“羅博他多慮了，這事真和我沒關係。”池蓮話還沒說完，衛莊便打斷了她的話。
片刻，他想了想又道，“如果非要說和我有關係的話，那應該是這個開發商和我之前介紹給阿椿的客戶認識吧。”
“開發商？”
“嗯，之前有個停了好幾年的樓盤又復工了。”衛莊說着看了池蓮一眼，“就在你家附近。”
池蓮點頭表示知道。
衛莊補道，“這人瞄上阿椿很久了，沒成想，阿椿自己所做的第一筆業務就虧損得這麼大。”
池蓮順着他的話接了句，“合作之前，他沒提前調查清楚那人的底細麼？”
“呵，可能是迫於他老爹給的壓力吧。”衛莊說着深吸了一口氣，他彈了彈菸灰，靠在沙發上道，“阿椿這人比較實在，他肯定玩不過那些老狐狸。”
付子椿家的事情池蓮不是很清楚。
不過從她的瞭解裏看來，在衛莊這幾個兄弟中，付子椿確實是最老實的一個。
“那人之前的壞賬是多，但他手段不小，要不然怎麼能坑了這麼多人呢。”衛莊說起那個開發商一臉的不屑。
見池蓮沒說話。
默了默，衛莊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喊道，“池蓮，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見他一臉嚴肅，池蓮問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