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假如沒有預知夢(完)二合一

發佈時間: 2024-10-22 09: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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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忽而春雷滾動,一場驟雨襲來。

雨聲簌簌,連帶著屋內也多了股潮氣,揮之不去,李康寧心煩意亂。

她看著西洋鏡中自己粉黛未施的面容,突然擺了擺手,“佩蘭,不必再梳了。”

“是。”佩蘭默默把手中的象牙梳放回梳妝台上。

佩蘭躊躇良久,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李康寧坐不住,便在屋內踱來踱去,身上只有一襲雪青色軟緞寢衣,雲鬢披散,顯得她格外嬌小單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方才親自出去問話的芷蘭折返歸來。

“啟稟公主,奴婢打探到了,今夜戌時整裴將軍已帶領數千衛所兵從德勝門出京,前往保定府與直隸軍匯合。”

“裴將軍臨行前,還留了封書信命人送來公主府。”

芷蘭邊說著,邊雙手畢恭畢敬將信遞給公主。

李康寧心神一凜,打開信封,上頭僅有男人潦草而又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

“懇請公主等微臣歸來”。

落款“裴翊之”。

許是沒等墨汁徹底晾乾就對折塞進信封,淡黃宣紙上的墨跡亂糟糟的。

李康寧捧著書信怔忡許久,心中莫名一陣發寒,像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窗外的雨還在下,方才還是綿綿細雨,忽然又一個電閃雷鳴,轉眼就成了傾盆而下的滂沱大雨。

那裴翊之驍勇善戰,體格魁偉,原先就在漠西疆場待過三年,此處再度出征應該出什麽事的罷?

他好歹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唯一的男人,她自然希望他好好的。

李康寧暗暗打定主意,待男人班師回朝她便給他個名分好了。

左右她這耗費巨資所建的公主府就在淮安侯府東側,她也不想大費周章重新選址開府。

聲勢浩大的暴雨接連半月,空氣潮濕而黏膩,天色也總是陰沉沉的。

這樣的大雨,李康寧也無處可去,便終日待在公主府裡抄寫佛經為前線將士祈福。

此次掀起叛亂的額魯特部首領霍集得到鄰國羅刹的全力支持,西境各部狼煙四起,戰火曠日持久。

六月初,二皇子妃順利誕下女嬰,總算給氣氛沉重數月的皇宮添了份喜氣。

這日天清氣爽,李康寧心血來潮命人尋些針線與緞面布料來,她要親自做個小肚兜兒給小侄女當洗三禮。

新來的悅蘭聞言急忙照辦。

望向悅蘭穩重利落的身影,李康寧若有所思。

上月錦衣衛突然前來稟報,稱她身邊的大宮女佩蘭與前駙馬裴禹瑾私下有勾連,並將裴禹瑾收留程父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李康寧越聽越是心驚。

尤其聯想到裴禹瑾曾窩藏大量含有劇毒的烏頭,心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盡管佩蘭至今什麽都沒做過,可她們主仆之間已生了隔閡,她當日便下令將佩蘭遣返歸家。

而裴禹瑾先是冒認侯爵嗣子,違律偷納外室,又涉嫌謀害當朝公主,數罪並罰,判宮刑,並流放千裡。

其生父蔣管事、生母金氏、外室杜若卿一同流放。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悅蘭便從公主府的繡房取來了各色針線,以及適合嬰孩貼身觸碰的柔軟面料。

李康寧並不擅長女紅,整個晌午就繡出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花,把她自己逗樂了。

芷蘭也笑:“這些功夫公主還是讓繡娘們做罷,您這雙手還是適合作畫,做針線活兒多費眼睛呀。”

“我這不是繡得挺好的嘛,再多繡幾朵上去就完成了。”李康寧胸有成竹地說。

恰好這時,一個專門跑腿傳話的小太監火急火燎跑了過來,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芷蘭欲要訓斥,他便尖聲道:“啟稟公主殿下!裴將軍捐軀疆場了!”

聞言,李康寧的手顫了顫,一個不留神,指尖竟被繡花針扎出了血。

芷蘭心底猛地一沉,急忙湊上前用帕子給公主止血。

她是親眼見證過公主與裴將軍四年前燕山初遇以及去年二人成為叔嫂後的糾纏,自然清楚公主對裴將軍有多啥上心……

“是哪一個裴將軍?”李康寧呆呆地問。

小太監毫不遲疑地說:“回公主,驃騎將軍裴翊之,如今的淮安侯世子。”

李康寧怔了許久,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消息可屬實?”她又問。

小太監點頭如搗蒜,“八百裡急報傳回京城,聖上先知曉了消息並命人通知隔壁淮安侯府。”

“他,是怎麽犧牲的?”少女的嗓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小太監道:“具體情況奴才也不知,隻知裴將軍中了許多箭並墜下山崖,屍骨無存。”

李康寧眼眶又酸又脹,猝不及防落了兩滴淚。

她對裴翊之的感情其實還有些迷糊,但大約是喜歡他的,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與他親近纏綿。

如今得知他犧牲戰場,她的第一反應隻覺得他真的太苦了。

他幼年喪母,尚在繈褓就慘遭調換,常年備受苛待,從未被任何人疼愛過,苦了二十多年。

他才剛恢復世子身份,還沒成家,沒享過天倫之樂,就這麽沒了?

甚至還屍骨無存?

李康寧倏地站起身來,忽覺一陣頭暈目眩,便任由著芷蘭悅蘭二人攙扶著她回床榻上躺著。

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小侄女的洗三、滿月強打起精神赴宴,她其余時刻都怏怏的。

康皇后看在眼裡,心疼至極。

幾個孩子裡她最疼的就是這唯一的女兒,偏生就是女兒的話一波三折,先是所遇非人,又是生離死別……

“寧寧,明日便是七夕,城東城西都有廟會,咱們母女倆微服出宮散散心罷?”康皇后溫柔笑問。

李康寧把腦袋埋在母后香香軟軟的懷裡,意興闌珊地說:“廟會來來回回都那些樣兒,兒臣懶得動彈。”

“好吧。”康皇后憐愛地摸摸女兒的臉頰。

她心底琢磨著,得命人將京城內所有未婚的世家官宦子弟都登記在冊,好再重新擇選新駙馬。

而李康寧則莫名想到,七夕過後便是中元節了,裴翊之的鬼魂會不會飄回來京城呢?

從小提起鬼神她都心驚膽戰的,可若那個鬼是裴翊之,她似乎並不害怕?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夜裡她便夢到了自己與裴翊之那死鬼魂交,醒來時床鋪都洇濕一大片……

年末,皇太子自請前往西北督戰,以振軍威,將士們大受鼓舞。

此後數月,大軍勢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勢平定叛亂,重新收復西境各部。

掀起叛亂的霍集一家隻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至羅刹國。

有了這次經驗,皇帝下令在西境內改土歸流,派遣大量官兵前往西境駐防,設立西境都統府,管轄當地。

同時頒布策令鼓勵漢民遷至西境扎根,由官府提供路費口糧、官兵護送、到達後提供房屋、給地三十畝、提供耕地牛馬、六年免稅等。

次年五月末,皇太子班師回朝。

帝後親領一眾王公大臣在安定門城樓迎接。

依本朝慣例,從京城發兵都走德勝門,取“得勝”之意;收兵則走安定門,取“安定”之意。

李康寧在城樓上,眺望浩浩蕩蕩的大軍凱旋歸來,不禁想起去年春雨連綿之際,裴翊之也是從德勝門出京的,可他卻沒機會從安定門入京……

她本以為時間能衝淡一切,歸根到底,她和裴翊之真正相處的時間極少,興許幾個月過去她就把人拋之腦後了。

如今他死了也有一年了,可她好像還是走不出來,時常一閉上眼睛,就想起男人那雙滿含愛意的雙眼……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接風宴後,從西北歸來愈發健壯硬朗了幾分的皇太子特意喊住了妹妹。

“康寧,皇兄從西境給你帶回了份禮物,已在你的翠微殿內了,回去瞧瞧罷。”太子好整以暇地說。

李康寧微微頷首,隻當是些產自西境的特產,也沒放在心上。

乘著轎輦穿過蒼震門進入內廷,並沿著狹長的宮道朝北走到底,便是翠微殿。

夏夜燥熱,殿內四周擺滿了小山似的大冰塊,涼意陣陣。

只見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立在那兒,銀冠束發,玄色錦袍,巋然不動。

李康寧對上他那雙幽深而灼熱的眼眸,心跳漏了半拍,整個人都愣住了。

芷蘭悅蘭等人當即識趣地退了出去。

“你,你是裴翊之……?”少女眼眶泛紅,語無倫次地問:“你不是死了嗎?你是人,還是鬼?”

裴翊之喉結滾動,緩緩朝她走去。

男人雄渾陽剛的氣息撲面而來,李康寧
不禁懷疑這又是她的夢魘,索性踮起腳,雙臂勾住他脖頸急切地索吻。

既然是夢,不睡白不睡。她想。

不過,他怎麽瘦了這麽多呢?

裴翊之沒想到她會是這麽個反應,不由渾身一震。

須臾,他順勢抬起她的雙腿,像抱小孩似的,將她整個抱到懷裡,讓她騎在他的窄腰上。

少女嬌聲吩咐:“去床上,你抱我到床上去……”

“好。”裴翊之啞聲應她,並闊步前往寢殿深處的架子床。

兩人一邊熱切地親吻,一邊纏綿地相擁,衣衫散落滿地。

男人的薄唇一路朝下,來到她的雙腿之間,粗糙的舌面重重地舔舐那顆最敏感的小肉核,李康寧渾身發顫——

好真實的觸感,不是在做夢嗎?

直到男人那根滾燙硬挺的大肉棍鑿洞似的捅了進來,李康寧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他真的還活著……

她強忍著難耐,抬眼仔細打量身上的男人。

只見他胸膛有多處箭傷,臂膀和肩頭亦有斑駁的傷疤,看起來駭人可怖。

“嗯……你先別動,我有事要問你……”李康寧聲音顫顫的。

剛開葷又硬生生素了一年多,如今好不容易埋進了心愛的姑娘的體內,裴翊之此刻性器腫痛得快要爆開了。

他竭力調整內息,強行壓下想要提槍猛乾的欲望。

少女輕咬下唇,哽咽著問:“你不是中箭後墜崖而亡了嗎?”

裴翊之眸色愈發幽黯,“對,我那時確實中箭墜崖了,所幸我自幼生長在山野,才得以存活下來,只是傷得太重,無法及時與大軍匯合。”

後來,皇太子的人尋到了他,又將他還活著的消息壓了下來。

“康寧到底曾與裴禹瑾成婚過,若你想與她再續前緣,必須舍棄你侯府公子的身份。”太子如是說。

雖說裴禹瑾並非淮安侯親子,可一國公主二嫁兩兄弟的事說出來到底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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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之根本不在乎淮安侯世子的身份,毫不猶豫就應下了。

……

數場纏綿旖旎的情事下來,李康寧精疲力盡,被男人抱起前往浴間之時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年後,公主再次成婚,婚禮比頭一回更加盛大隆重。

據說新駙馬姓康,是皇后娘娘那邊的遠親。

飲過合巹酒,兩人終於成了真正的夫妻。

裴翊之直勾勾盯著眼前身著鳳冠霞帔的明豔少女,心跳如戰鼓擂動,像是要跳出來了。

他的聲音沉啞,語氣虔誠而認真:“寧寧,我愛你,我就是為你而生的。”

李康寧隻“嗯”了一聲,便急急命人把她頭頂沉甸甸的鳳冠給拆下來。

這九龍九鳳的赤金點翠鳳冠足有十幾斤重,鑲嵌數千樣珍珠寶石,把她脖子都壓酸了。

旋即,小夫妻倆分別去沐浴更衣了一番。

待重新回到新房內,婚前分別數月的二人如同天雷勾地火,鴛鴦衾被紅浪翻滾。

夜還很長,他們的余生也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