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皇城內,並沒有過春節一說,可汗照例上完早朝後,聽着幾人在下面彙報近來發生的事情。
待大部分人都離開後,纔有人遲疑地說道:“微臣的人聽聞三皇子最近似乎隱隱有南移的意思,可汗派去召回他的人,也盡數被趕了回來,這三皇子的野心,怕是比表現出來得還要可怕。”
聽見這話,可汗才暫時從自己的思慮中抽出身來,這才意識到距離自己派人喊三皇子回皇城,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期間三皇子不止違抗皇命,甚至音訊全無。
如今卻還聽聞他有朝南面叛軍靠攏的意思,可汗只好暫時把阿賽克的事情拋在腦後,低聲詢問道:“還有什麼關於三皇子的消息,一併告訴朕。”
方纔講話那人又說:“聽聞三皇子此前還曾私自對幾位公主動刑,想來怕是根本不在乎可汗的看法。”
下面幾人小心覷着可汗的表情,有怨言在身卻不敢多說。
三皇子既不是嫡子,又更非長子,原先卻憑藉着一身果敢的頭腦和幾次征戰的經歷,頗受可汗信賴。
尤其這次聽聞溫宛卿沒有守住察漢城後,可汗乾脆將大半兵權交給三皇子,命他死守飲馬城。
如今飲馬城倒是守住了,三皇子卻徹底失去聯繫,帶着幾萬人馬朝南面叛軍駐地跑去。
話雖如此,幾人卻不敢在明面上質疑可汗的決定,唯有從旁敲擊,希望可汗能快些轉變想法。
當今的突厥中,察漢城失守,南面盤踞着叛軍,而阿賽克也重新出世,在民間享有極高的號召力。
聽聞原先一直跟隨阿賽克出生入死的赤甲軍,也在慢慢隨着阿賽克的出現重新問世。
如此一來,怕是不久,突厥將大亂。
可汗思忖片刻,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行了,朕知道了。”
說完,他便擡手讓幾位大臣離開。
沒多久,大皇子與二皇子接連來到正殿內,對可汗行禮後,便坐在左右下首的位置上,定定地看着可汗。
可汗將三皇子的事情告知他們,“你們與他可有聯絡?”
他陰鷙的視線掃過兩個兒子,見他們都搖頭,忽然岔開話題,“聽聞,大梁如今新皇登基,又恰逢春節,朕打算派你們一位過去送禮。”
聞言,大皇子與二皇子相互對視一眼,似乎隱隱覺察到了什麼。
大皇子率先問道:“父王,新春時間已過,若要去大梁慶禮,怕是要等新皇正式登基之日。”
“按照大梁以往的時間來算,約莫時間所剩無幾,現在出發也不一定能趕到大梁京城內。”
二皇子微微頷首,又補充道:“況且如今我們與大梁交惡,此時送禮,怕要有去無回。”
可汗瞥了他們一眼,“朕實話告訴你們,如今能號令赤甲軍的狼牙吊墜,在永安身上。朕雖不知他們父女是否相認,但這東西留在永安那裏,總歸沒那麼安全。”
“再說,以往也有交戰時送賀禮的習俗,也算是想與大梁休戰的意思。如若不行,朕還有三個貌美的女兒,足以與大梁和親。”
兩位皇子皆聽出了可汗的話外之音,知曉現在是無法勸說可汗,便只好作罷,商議着什麼時候出發前往大梁。
三人商量着,可汗忽然說:“鳶璞不是跟永安關係不錯,到時候,帶着她一起過去,也好跟永安做個伴。”
大皇子神情一頓,抿着脣半晌沒講話。
二皇子暗地裏扯了扯大皇子的衣袖,微不可見搖搖頭,應下可汗的話。
可汗瞧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冷笑着換來自己的親侍,“去看緊些,這幾日都有誰會跟阿賽克遞消息。”
他不信那晚鳶璞與永越當真沒見到阿賽克。
離開正殿後,兩位皇子立刻前往九華殿,將此事告知了鳶璞。
大皇子面色微沉,下頜線緊繃,“父王打定主意送你去大梁和親,亦或是給你個選擇,讓你能套出永安的狼牙吊墜。”
鳶璞柳眉緊皺,腦海中不斷回憶着阿賽克曾說過的話,若真是要被送往大梁和親,跟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生活一輩子,她寧願隨阿賽克安排。
畢竟是溫宛卿的父親,想必結果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只是目前皇城戒備森嚴,尤其是宮內,可汗祕密調查了所有能與外界聯絡的方式,切斷一些私人來往。
如今鳶璞也不容易能聯繫上阿賽克,若是真到兩位皇子說得那一步,想來也只有出發後,才能與阿賽克聯絡。
至少要告訴他們,可汗如今盯上了溫宛卿的狼牙吊墜。
永越蹭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父王怎麼會讓鳶璞姐姐去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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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抿着脣道:“我們親耳所聽,做不得假。”
“估計再過幾日,我們便要準備啓程,爲大梁新皇登基送上賀禮,是該要早些做準備。”
永越緊張地拉着鳶璞的衣袖,“姐姐,你怎麼想?我手裏還有些人馬,若要拼盡全力,也能將你送出去。”
鳶璞心裏念着阿賽克的事情,卻又不好說明,便只好解釋道:“還沒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如今宛宛的夫君成了大梁的攝政王,僅次於大梁皇帝,若是我真去大梁,想必過得不會差。”
“你當真想去和親?!”
永越瞪大雙眼,焦急地攥着她的手,“從突厥到大梁,足足要半個月有餘,更何況還要到京城,你當真捨得拋棄我們所有人?”
鳶璞怔愣在原地,好笑地安撫道:“我不過是往最壞裏猜測罷了,而且離開皇城後,說不定還有什麼變數。”
她隱晦地提醒着永越,但很明顯永越並沒有心領神會,還打算張嘴詢問什麼。
鳶璞索性搶先開口道:“此事我會好好考慮,大哥二哥那邊若還有什麼消息,拜託知會我們一聲。”
大皇子道:“你們是我親妹妹,我自會替你們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