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戰夜燼翻看書頁的動作一頓,擡眸道:“你說什麼?”
冷鋒重複道:“聽聞那位永安公主不久前才從中原到了突厥,只是其中具體的事宜,屬於突厥皇室密辛,屬下暫時沒有探查清楚。”
戰夜燼合上書本,視線落在突厥地形的沙盤上,手指停在突厥皇室所在的位置,喃喃道:“永安公主……”
“繼續去打聽此事,本王要知道永安公主的一切消息!”
冷鋒抱拳稱是,轉身離開了帳篷。
第二日,戰夜燼便率領大軍直奔察漢城,所幸他們所佔領的地區與察漢城相距不遠,大軍只行進了兩日,便在察漢城處的後山安營紮寨。
接連幾天,察漢城內日夜閉戶,連城門都緊閉着,唯有幾處哨塔站着巡邏的侍衛,皆是滿臉警惕地望着山對面的中原大軍。
察漢城內,阿布都拉已經接連幾日給皇城送了信,請求可汗的支援,但幾次回信可汗只說會盡快,卻閉口不提什麼時候派來援軍。
讓人摸不清楚可汗究竟是不是打算放棄察漢城,畢竟此地荒涼又貧窮,還靠近中原,若他是皇城可汗,也會考慮放棄察漢城。
但阿布都拉現在做不到,這座城在他的帶領下,剛剛有了起色,終於足以讓大家不捱餓,他怎麼可能放棄察漢城,獨自苟活。
何況按照中原大軍的秉性,他們向來厭惡突厥,更是稱這裏爲蠻夷之地,又怎麼可能善待這裏的百姓。
阿布都拉嘴脣抿成一條直線,聽着哨兵彙報外面的情況,“我們城內,有多少壯年?”
不遠處的哨兵細細回想了一番,“約莫只有三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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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贊麗立刻站了出來,“我們女人也可以!城內需要留一些人保護婆婆和孩子,三十個男人根本不夠,把我們女人也算上吧,不管是安排在外征戰,還是在內保護其他人,都行的。”
哨兵遲疑地說:“可是就算加上能作戰的女人,加起來總共也堪堪五十人。”
“對面山頭盤踞着的中原大軍,依我目測,大抵也有幾十萬人……”
帳篷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憑藉他們五六十個人,就算是殊死一搏,又怎麼可能拼得過幾十萬人?
而且,如果他們當真全都死在外面,那麼剩在城內的婦孺,又將遭遇什麼?
可汗那邊遲遲沒有來信,他們也不確定究竟會不會等來援軍。
不多時,哨兵小心翼翼地說:“聽聞,這次中原大軍佔領的其他幾個小部落,全都完好無損,戰王要求他的士兵不許擾亂百姓的正常的生活,甚至會分他們的糧草給那些小部落裏的百姓。”
說着,他覷着面前幾人的神情,尤其是阿布都拉的表情,小聲提議道:“若是我們主動議和,會不會結局更好一些?”
不遠處的老者立刻否認了這個提議,“不可能!我們突厥的男人寧可站着死,不願跪着生!”
“要是察漢城主動投降,豈不是將突厥的大門完全敞開,讓中原大軍得以深入突厥內部,直指皇城?!”
古贊麗沉聲道:“可若是可汗當真在乎此地,爲何遲遲不願意派兵前來援助?”
他們比誰都清楚,察漢城雖然一直貧困,但因爲地理位置優越,屬於突厥抵禦中原大軍的第一道防線,所以以往中原大軍壓境時,可汗總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讓他們渡過難關。
本以爲這一次也會如此,但當他們半月前遞信給可汗,沒有收到具體的答覆時,阿布都拉便隱約猜到了什麼。
這次中原率兵的戰夜燼,也是傳說中戰無不勝的戰王,若是突厥將兵力放在察漢城,反而會在前期損失慘重,以至於也許連皇城都守不住。
沉思了許久,阿布都拉重重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力地垂下頭,“再撐幾日,若他們當真攻打進來,便主動求和吧。”
他眼神望向窗外,“圈裏小牛剛生了崽子,這幾天多給它們喂一些飼料。”
話音剛落,帳篷外闖進來一個步履蹣跚的信使,手裏捏着密函,“可汗!皇城來信了!”
阿布都拉眼中一亮,蹭地站起來,語氣也略帶着激動,“快拿來!”
說完,他一把接住密函,一目十行地讀了過去,面上的笑意逐漸消退,“可汗讓我們再撐幾日,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還沒等幾人面上展露出笑容,便聽阿布都拉繼續說道:“皇城討論出來的結果是求和,這次大軍過來,主要也是爲了和戰夜燼談判。”
老者捂着心口,震驚道:“什麼!可汗竟然同意求和?!”
阿布都拉燒掉了密函,低聲說:“突厥境內本就兩方勢力爭鬥,再來個中原大軍,根本撐不住,也許求和纔是最好的辦法吧。”
帳篷裏再次安靜下來,阿布都拉努力活躍氣氛,“行了,既然大局已定,我們這幾日便照常巡邏,讓其他人都不要驚慌。”
“待大軍到了以後,再作打算。”
……
皇城內,援助出發前一日,可汗獨自敲響了溫宛卿寢殿的房門,見溫宛卿正坐在書桌前,可汗沉聲道:“朕單獨和你叮囑幾句。”
溫宛卿牽了牽脣,“我正打算去找您,您便來了。”
“怎麼,你又有什麼打算?”可汗坐在她對面,微眯着眼,“連永越都派出去隨你一同出征,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神情一頓,莞爾道:“可汗此言差矣,分明是永越姐姐主動請纓,怎麼還算到我頭上來了。”
“可汗事事都賴到我頭上,那我之後可不客氣了,當真按照可汗想象的那般行事。”
可汗哈哈大笑,搖着頭指着她說:“你這丫頭,一點虧都喫不得。”
“前幾日剛被您坑過一次,我自然四處提防着。”溫宛卿神情不改,伸手爲他斟了杯茶,“可汗找我是有什麼事?”
他斂住了笑意,警惕地盯着她,“你先說說,你找朕有何事?”
溫宛卿微怔,倒是沒有推脫,開門見山地說:“此行,我想隱瞞自己的身份,除了永安公主外,我需要您保護好我的其他資料,免得被人知曉我之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