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璞悄悄攥緊身側的衣裙,擔憂地看着溫宛卿,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她。
而她身後的承徽公主,卻不顧禮儀,直視高臺上的溫宛卿,嘴角依然噙着天真的笑容。
溫宛卿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一圈臺下的人,隨即穩了穩情緒,同時迅速整理好面具,深吸一口氣,按照禮儀說道:“免禮。”
如此,公主大典也算結束。
可汗還有政事要處理,瞥了一眼溫宛卿腦後的束綁處,卻沒多說什麼,徑直離開。
倒是可墩一直陪着溫宛卿,安慰道:“別怕,若是有人敢多嘴,本宮第一個收拾他!”
溫宛卿點點頭,再次摸了摸面具,隱晦地解釋道:“說起來,這面具自從可汗賜給我以後,從未脫落過。沒想到竟然會在今天出了紕漏。”
可墩腳步一頓,面色微沉,“你是說,有人做了手腳。”
“我只是猜測,暫時沒有任何證據。”溫宛卿同可墩一邊離開高階,一邊低聲聊着,“想來這段時間,我在宮裏也不曾得罪過誰。”
她望了一眼承徽公主離開的方向,嘴脣抿成一條直線,身側的手也悄悄攥緊。
想來,她剛纔說的那番話已經足夠明顯,若可墩真的有心,應該會查到前幾日發生的事情。
走下高梯後,溫宛卿一眼便瞧見鳶璞和永越正站在原地等待,她忙跟可墩行了禮,“那我便跟兩位姐姐一同回九華殿了,待晚宴開始前,我再來給可墩請安。”
可墩這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笑道:“快去吧,晚上不用給我請安。”
說完,她停頓了片刻,又說:“今晚算是家宴,你不必拘束,也不用穿的十分隆重,怎麼舒服怎麼來。”
溫宛卿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拜別可墩後,她徑直朝鳶璞和永越走過去,笑道:“兩位姐姐在等我一同回九華殿嗎?”
永越點點頭,忍不住問道:“今日你這面具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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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璞也拉起溫宛卿的手,安撫道:“放心,我們距離高臺很遠,什麼都看不清,只是你這面具以往也從未看見下滑過,怎麼今日就這麼巧合。”
“宛宛得長個心眼纔是。”
溫宛卿點點頭,“兩位姐姐提醒得是,只是事發突然,我當時也慌了神,沒注意臺下衆人有沒有露出破綻。”
說着,她嘆了口氣,有些爲難的模樣,“如今只能暫時走一步看一步了。”
鳶璞抿着脣說:“回頭我讓皇兄多調些人到你寢殿外,免得那些不長眼的人把手都伸進九華殿來。”
“那便麻煩鳶璞姐姐了。”溫宛卿俏生生地行了個禮,逗得鳶璞和永越大笑着。
回到寢殿後,溫宛卿取下面具,檢查着面具上的繩子是否有人動過手腳,沒想到果真嗅到了繩子上一絲不屬於自己的香料氣息。
因爲常年接觸藥材,她向來對這些氣味十分敏感,尤其是近來她從未接觸過藥物,而這繩子卻沾染了些許藥草的清香。
她仔細嗅了嗅,但那藥草氣息很淡,根本無法分辨出具體是什麼藥材。
念及此,溫宛卿不禁回憶起自己走上高臺前發生的事情,原來她當時感覺到有人碰她腦後的繩子,是沒錯的。
竟當真敢在衆人面前對她的面具做手腳?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對賽雅招招手,“今天在鳳鳴宮外,是哪些人替我整理的衣衫?”
賽雅回憶了一番,“是九華殿的婢女,出什麼事了嗎?”
“確實有點事情。”溫宛卿低聲叮囑道:“幫我查清楚今天有哪些人隨我一同去了鳳鳴殿,以及,她們當中有誰最近能接觸藥材。”
賽雅應了一聲,離開了寢殿。
溫宛卿端坐在書桌前,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
她也算不上什麼軟柿子,叫人這樣拿捏。
過了幾個時辰,鳶璞的貼身婢女敲響溫宛卿的房門,提醒道:“永安公主,該去參加晚宴了。”
溫宛卿從榻上坐起身,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解釋道:“叫你家公主先去,我收拾一下隨後便到。”
屋外的婢女應了一聲,隨後便離開。
不多時,賽雅也打開了寢殿的門,警惕地望了一眼屋外,壓低聲音說:“我已經拜託我的暗衛朋友幫我查明此事,宛宛姐不必擔心。”
溫宛卿淡淡地“嗯”了一聲,緩緩穿好了外衣,再束起頭髮,“走吧,再不過去晚宴要遲了。”
賽雅忙幫她整理好衣裙後,便扶着她走出寢殿,一同前往專門舉辦家宴的太極宮。
等兩人到達宮殿時,裏面正坐着幾位公主和皇子,溫宛卿理了理表情,滿臉笑意地走進去,“還請諸位恕罪,午間多貪了一會兒,要不是鳶璞姐姐的婢女喚我,我怕是要丟臉了。”
鳶璞拉着她坐在自己身邊,一一替她解釋道:“今日大典,你起得早,大家都能諒解。”
“想來,這也算是我們一家人第一次這麼整齊,我來向你介紹一下面前的幾人。”
鳶璞繞過了幾位公主,着重向她介紹了面前三位皇子,“這位是大皇子,名喚阿木古郎。大皇子旁邊兩位分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名喚額爾德穆和拉什德。”
“平常你只管喊大哥二哥三哥就是。”
溫宛卿一一行禮後,順勢喊了三位哥哥。
鳶璞便扭頭看向永越和承徽,笑道:“這兩位姐姐你應該都認得了,想來不用我再介紹什麼。”
“這是自然,宛宛見過兩位姐姐。”溫宛卿跟她們行過禮後,一擡眸,便跟承徽的目光直直對上。
不過承徽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如同上一次見面那樣,羞赧地低下頭,彷彿不敢和她對視一般。
溫宛卿垂下眼眸,斂住眼中的情緒。
倒是不遠處的三皇子率先張口,提醒道:“鳶璞公主,雖然紋梟不在宮中,卻也該讓永安公主知道她的身份吧。”
說完,他看向溫宛卿,嘴角噙着笑,“聽說,永安公主是從中原過來的,想必也曾聽聞過紋梟?”
紋梟公主?
溫宛卿牽了牽脣,笑道:“我自然知曉紋梟公主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