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趔趄一下,眼前也一晃。
戰夜燼眼疾手快,趁機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嗓音有些暗啞:“發熱還沒好嗎?”
溫宛卿狀似不經意的從他懷中抽身,甚至往後撤了幾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她垂眸,緩了一會兒,才說:“沒事了,你快回去吧。”
“是我哪裏做錯了嗎?”戰夜燼再次拉住她的手,低頭詢問,“若是不滿我昨晚獨自睡過去,你打我一頓好了。”
溫宛卿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垂着頭靠在自己的梳妝桌前,低聲說:“生氣也昨夜的事情。不過昨日發熱,燒得我有點迷糊,還是別把病氣過給你了。”
戰夜燼眉頭倒豎,不滿她這樣說自己,“你知道我向來不在乎這件事情。”
溫宛卿不語,但迴避的意味十足。
見說不動,戰夜燼又伸手,想把她擁入懷中。
奈何這一次,溫宛卿側身躲開了他的手,“快回去吧,我這邊沒事了。”
說完,她佯裝無事,緩慢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戰夜燼看着自己僵在空中的手臂,面色倏地冷了下來。
溫宛卿抿着脣,最終嘆息一聲,“我累了,戰夜燼。”
戰夜燼還想說什麼,忽然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冷鋒在外面慌忙喊道:“王爺,宮裏來人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又掃了一眼房門,只好無奈地起身,“既如此,我等晚膳再過來。”
說完,戰夜燼便離開了房間。
溫宛卿咬着脣,朝他的背影望了望,眼中具是悲痛。
在白雪進來之前,她還是果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等晚膳時,戰夜燼剛靠近溫宛卿的房間,卻見裏面一片漆黑。
白雪恰好正從裏面出來,連忙行禮道:“王爺,王妃才睡下。”
“她用過晚膳了嗎?”戰夜燼沉着臉問。
白雪遲疑地點點頭,“王妃用了些清粥,便睡下了。”
他掃了一眼房門,手指掙扎地攥成拳,到底還是捨不得擾了她休息。
他思來想去,依舊不明白爲何昨夜還好好的,今日就變成了這樣。
“昨晚,我睡着後,王妃都做了什麼?”
白雪咬着下脣,猶豫着開口。
“那日、那日屋內具體情況,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王妃似乎陪着王爺睡了一會兒,才離開了寢殿。”
白雪努力斟酌用詞,讓自己說得話更加真實可信。
畢竟,王妃已經囑咐過了,不能讓王爺知曉昨晚藥婆和藥老都來過的消息。
好在對於這個答案,戰夜燼也並沒有多問,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只是之後接連幾日,每當戰夜燼來尋溫宛卿時,她總有理由不見。
次數多了,他心頭也不禁有了些許疑竇。
趁着天色將亮未亮時,戰夜燼便堵在房門外,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入。
門口當值的婢女換了人,並不知曉戰王和王妃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只好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外,等待兩位主子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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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房間內傳來溫宛卿的聲音,“進來送水。”
婢女猶豫地站在原地,進退不能。
戰夜燼大手一揮,將她攔在門外,自己擡腳進入房間。
房間內一片昏暗,溫宛卿原本坐在牀邊,忽然聽見腳步聲有些不對。
她快速重新躺了下去,被子高高拉緊,警惕地聽着腳步聲。
沒多久,腳步聲在她的牀邊停下,熟悉的冷香攏在她身邊。
溫宛卿貪婪地深吸一口氣,知道是戰夜燼在自己牀邊,卻還是隻能假裝剛纔是在說夢話。
戰夜燼站了片刻,低聲說:“宛宛?”
依舊無人應答。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幫她把被子掖住,留戀地掃過她的面頰,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溫宛卿這才睜開雙眼,怔怔地看着戰夜燼離開的方向,一股鑽心的疼痛霎時蔓延開來。
對不起,戰夜燼。
第二天清晨,溫宛卿趁着戰夜燼上早朝的時間,裹着厚重的外衣獨自前往永安侯府。
身上的情毒越發嚴重,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活到兩個月。
在離開前,她還想看看自己的兄嫂如今究竟怎麼樣了。
剛下馬車,溫宛卿忽然感覺有個陌生人拉住自己的胳膊,將她拽如旁邊陰暗的小巷子中。
她此次出行十分隱祕,除了車伕,誰都沒帶。
剛好車伕還在前面拴馬,根本沒注意到溫宛卿這邊的情況。
她掙扎了一番,還是被拽入黑暗中。
“別怕,是我。”熟悉的聲音忽然響在溫宛卿的耳邊。
溫宛卿的動作跟着一頓,她擡頭看去,對方若隱若現的面龐在陰暗的角落裏逐漸顯露出來。
“怎麼是你?”溫宛卿攏回自己的衣袖。
拉她過來的人,正是清王蕭濯。
蕭濯掃了一眼她手臂上的紅疹,又看她面色藏不住的慘白,心中冷哼。
這個女人還真是爲了戰夜燼不要命了!
連換血這樣一命換一命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他面色微變,談不上是生氣更多,還是難堪更多。
“你不要命了嗎?爲什麼要救他?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
溫宛卿頓時怔住,“你怎麼知道?”
蕭濯面色微沉,“我不信你沒有看見紙條上的內容。”
那張紙條,本意是想要溫宛卿主動來找他,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溫宛卿竟然真的可以爲戰夜燼做到這種地步。
可他想讓死的人,從來都不是溫宛卿啊。
她嘴脣抿成一條直線,倒是沒有反駁。
沉默中,蕭濯再次拉起她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紅疹。
溫宛卿連忙抽出自己的胳膊,表情不耐,“你要做什麼?”
蕭濯微不可見地皺起眉頭,“這種毒我也曾聽說過,你手臂上這種跡象,只是中毒前期的表層顯現。”
“聽聞,若是病入膏肓,你的身體還會長出腐肉,皮膚會被腐蝕,死狀極其嚇人。”
即使曾經聽藥婆前輩講過一次,溫宛卿再次聽見還是會眉頭緊鎖。
她默默靠在牆邊,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表達什麼?”
“戰王知道你擅作主張嗎?”蕭濯突然問。
“我不信他那種人,會用你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