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溫宛卿再次瞥了一眼藥婆,卻又看見她神情平靜,似乎剛纔察覺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溫宛卿斂眸,一時間不知道藥婆究竟發覺了多少。
她主動開口道:“兄長大婚,這幾日操勞了些罷了,無礙。對了,香椿傷勢如何?”
“並無大礙,歇息幾天就好,不用吃藥。”藥婆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說:“人啊,得分清什麼時候需要用藥,用什麼藥適合自己的身體。”
她慢悠悠地坐在溫宛卿對面,“比如,有些人體寒,藥方中卻有些性寒的藥材,此時就要換一些溫和的藥物替代。”
突如其來的教學,讓溫宛卿微微怔住,她下意識問道:“若是沒有完美的替代品呢?”
藥婆咧嘴笑道:“那當然直接選擇藥方中的藥材,大不了就是一死。”
溫宛卿沉默下來,好像在思索什麼。
忽然,藥婆又說道:“比如治癒情毒的最後階段中,就必須確保藥材適合病人的身體狀況,而不能盲目根據藥方。”
“要記住,藥方只是提供一個治療的方向和思路,但具體劑量卻要根據每個人的不同有所改變。”
“而治療情毒,尤其要牢記不可心急,尤其是最後時刻,必須要一鼓作氣完成。”
溫宛卿嘴脣微動,總覺得藥婆今日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就好像在故意告知自己情毒最後的解決方法。
還沒來得及多想,藥婆直接起身,離開了寢房,“既然無事,我就先行離開。”
“好,麻煩藥婆前輩了。”溫宛卿真誠地道謝,看着藥婆離開的背影,腦海中不斷迴響她剛纔囑咐的內容。
送走藥婆後,溫宛卿叫香椿來自己身邊,親自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才安心下來。
她讓白雪從藥箱中掏出一個藥膏,遞給香椿,“傷勢不重,不過有些淤青,這幾日你都不用當值,在屋裏好好養傷。”
“這藥膏每日早晚使用,使用時按揉淤青處,儘量把淤血揉開,才能好得更快。”
香椿忙點頭應下,“多謝王妃賞賜。”
溫宛卿梳洗後,便屏退衆人,獨自留在房間中,從珍寶空間中拿出那張藥方。
看着手裏從藥婆小冊子裏偷看而來的藥方,再聯想到方纔她說得那些話,溫宛卿將藥方中幾處細節更改了一番。
溫宛卿閉着眼睛回想今天藥婆說過的話,除了藥方需要修改以外,最關鍵的是,今晚換血之際,絕不能被外人干擾。
只求今晚不出什麼亂子,讓她盡力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戰夜燼體內的毒,全部都清除!
藥已經配的差不多了,但還有一些東西需要細細打磨和修改,溫宛卿一直忙到了夜裏,才終於把所有東西全都備齊。
她將東西暫時放進珍寶空間,才獨自前往了書房。
書房裏燭影微動,隱隱能看見有身影在屋內。
溫宛卿彎了彎嘴角,俏皮地跳進書房內,“戰夜燼!你在……”
話還沒說完,她興奮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書房裏分明不止戰夜燼一人,還有正與他討論政事的清王!
她鬧了個大紅臉,扶着門框尷尬地說:“你們先聊,我待會再過來。”
原本忽然看見溫宛卿主動來找他,戰夜燼還有幾絲欣喜,直到看見蕭濯同樣也將目光緊緊貼在溫宛卿的身上。
頓時眼睛微眯,盯着蕭濯。
蕭濯還從未見過溫宛卿如此可愛的一面,他掩住脣邊的笑意,輕聲說:“想來戰王並不介意王妃在一旁傾聽。”
戰夜燼主動走到溫宛卿面前,佔有慾十足的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俯身對她說:宛宛,你稍微等一會兒,我和清王馬上就談完了。”
溫宛卿乖乖站在他身後,沒再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才轉身繼續跟清王講話。
清王回過神後,繼續道:“十五皇子那邊也算是牆倒衆人推,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了。”
說完,他擡頭看着對面的戰夜燼,目光卻忍不住往戰王身後探了探。
隱隱還能看見那個窈窕的身影,好似在扯着戰夜燼的髮絲玩耍。
蕭濯眼眸晦暗,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戰夜燼兀自蹙起眉頭,默默將溫宛卿完全擋住,纔開口說:“這是他應得的。”
清王認同地頷首,笑道:“這次多虧有戰王在現場,否則,我一個人伴駕可能不會這麼快就能平反。”
“還有戰王妃。”蕭濯主動提及溫宛卿,視線也十分自然地落在溫宛卿身上,“我聽聞父皇的身體已經逐漸好轉,院正按照王妃給的藥方正在幫父皇調養身體,估計不出幾日,父皇便能基本恢復了。”
“清王過譽了。”戰夜燼淡淡道。
這時,溫宛卿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皇帝舅舅目前是什麼情況?餘毒如何?”
蕭濯頓了下,“來之前剛好見過院正,他說餘毒仍在,不過消退不少。假以時日,父皇體內的毒素應當會慢慢清除。”
得到答案後,溫宛卿也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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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甚至聊了起來,一副熟稔的模樣,戰夜燼眉頭緊鎖,手臂牢牢將她鎖在身邊,面色不虞,“天色不早了,既然已無它事,清王也該回了。”
逐客令下的十分生硬。
蕭濯表情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過來之前,我恰好碰到了並肩王府的人,他們說,今日又碰見溫盛裕常出現在各大茶坊酒肆中,那樣子,似乎又成了先前不學無術的模樣,今日也沒有去國子監讀書,對此事深感擔憂。。”
聞言,溫宛卿忽然從戰夜燼懷中擡起頭,豎起耳朵聽起來。
好啊,沒想到這溫盛裕竟然又敢做出這些事情來!
溫宛卿面色微沉,急忙問道:“並肩王府中的人怎麼說?”
“那邊想接溫盛裕過去小住一段時間,畢竟,他是父皇欽定的並肩王繼承人。”
蕭濯緩緩開口,眼中劃過無奈,“我想,並肩王府那邊的意思是,想趁這段時間培養他一番,總不能真的讓並肩王的繼承人成了那紈絝子弟。”
溫宛卿斂眸,隨後又看了看戰夜燼的神色,“是這樣嗎?”
戰夜燼解釋道:“並肩王府的人確實有這個意向。”
“也好,不過是一個想要害死他的姨娘罷了,他竟會這樣自暴自棄,讓外公那邊的人讓他喫點苦頭也好。”
溫盛裕已經十四了,萬不能像京城那些公子哥一般,整日裏只知道花天酒地,染上些不好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