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瀾這纔回過神來,連忙避開叛軍,走到蕭濯面前,和他一左一右,把皇帝護在中央。
因爲增援越來越多,蕭衍的人根本無力抵抗,從反叛到被制服也不過兩個時辰。
蕭衍如同敗軍之犬一般,倒在牆角苟延殘喘。
看到貴妃領着十五皇子過來的時候,蕭衍恨的牙癢癢。
這個賤人!見勢不妙竟然背叛了他!
高臺上的沈蕭璧也發覺了他的視線,對着他牽了牽脣,滿臉得意。
只對視了一刻,她就收回自己的視線,蹲在皇帝面前,心疼地哭訴着。
蕭衍咬牙切齒,終於意識到從頭到尾自己都是被耍的那個,他淬了一口,罵道:“你們又都裝什麼好人?分明一個個都覬覦那個位置!”
龍椅旁根本沒人理會他,全都一門心思放在救治皇帝上。
皇帝忽然傾下身,重重地咳嗽,不久後吐出一口血,嚇得周圍人全都圍了上去。
溫宛卿忙扶起皇帝的上半身,手舉着銀針,不停變換在幾個穴位之間,不過片刻的時間,她的額頭也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可皇帝的狀態十分差,她這一舉動,也只是強行拖延時間罷了。
蕭衍見無人理會,大笑了兩聲,對着那羣人又補了一句:“你們裝什麼孝子呢!”
“想要那老傢伙死的人不止我一個吧!”
“蕭濯!蕭瀾!還有你,戰夜燼!”
“我不信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後面的龍椅!”
溫宛卿本就心煩意亂,聞言怒斥道:“閉嘴!皇帝舅舅允許你回京城,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你竟然還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蕭衍面上絲毫沒有悔改的意味,反而變本加厲地嘲笑道:“網開一面?要不是你妖言惑衆,我又如何會被逐出京城!”
溫宛卿冷笑:“我妖言惑衆導致你被放逐?沛王,敢做就要敢當,你若沒有做那些荒唐事,又怎會被人抓住把柄?”
蕭衍梗着脖子反駁道:“古往今來,哪個廢除太子的理由能如此荒謬!”
正在兩人爭論的時候,溫宛卿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腰被攬住。
戰夜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宛宛,不用和他廢話。”
溫宛卿抿着脣沉默下來,她上次在皇帝體內下過的追蹤散,如今也顯示,投毒之人正在宣政殿內。
溫宛卿一手扶着戰夜燼的手臂,餘光看見仍然躺在龍椅上的皇帝舅舅,氣憤地指責道:“所以你就心思狠毒,再一次給皇帝舅舅下毒嗎!”
乍一聽她這樣說,蕭衍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他正要咬一口沈蕭璧這個賤人,意識到溫宛卿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之後,他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蕭衍大吼道:“別什麼事都往本王頭上扣!這件事情我沒做過!”
溫宛卿冷笑:“不是你,又是誰?”
“你今日闖入大殿之內,不就是趁着皇帝舅舅中毒,想要一舉拿下皇宮嗎?這個時機這麼巧,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蕭衍左右張望着,根本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他淬了一口,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你又怎麼證明是我下的毒?”
“難不成是你自己動的手,還反推到我身上來?!”
戰夜燼將溫宛卿護到身後,舉着劍對準他,面色徹底沉了下來,“蕭衍,你再說一次?”
由於常年浸在戰場中,戰王的氣勢非一般人所能抵擋。
蕭衍靠着圓柱,目光閃躲,迴避戰夜燼的視線,“我也沒說什麼,你反應那麼大做什麼?”
見戰夜燼怒氣更甚,溫宛卿拽住他的衣角,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聽蕭衍依舊沒有承認的意思,溫宛卿微微蹙眉,這時候卻有點拿不準究竟是不是他下的毒了。
她可以肯定的是,追蹤散的確就在殿內。
但她之前也是先入爲主,早先就覺得是太子下的毒,所以現在他出現在現場,自然而然地認爲是他動的手。
可蕭衍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溫宛卿分明看見,蕭衍聽見自己那樣說之後,第一反應不是慌亂緊張,而是不敢相信。
憑藉她兩輩子跟沛王相處的經驗來看,以他的本事,還做不出這種極致的隱藏情緒。
那麼,究竟會是誰呢?
溫宛卿的目光在周圍人臉上掃了一圈,着重在沈蕭璧的面上多停留了片刻,但衆人皆是沉着冷靜,根本瞧不出什麼異常來。
沈蕭璧瞧着狼狽的沛王,生怕他供出點什麼不該說的話,恰好她又站在皇帝手邊,激動地說:“快,陛下睜眼了!”
周圍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皇帝身上,溫宛卿蹲在皇帝面前,再次爲他把脈。
皇帝合着眼。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好在這一次並沒有吐血,只是面色蒼白的嚇人。
溫宛卿舒了一口氣,“雖然脈搏微弱,但至少比方纔好多了。”
沈蕭璧推了推十五皇子,示意他到皇帝膝前盡孝。
沒想到蕭瀾理解錯了母妃的意思,直直地對着蕭衍罵道:“一定是沛王下的毒!要不是你,父皇現在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聞言,連貴妃都愣在了原地。
蕭衍本就因爲背了一口鍋怒氣衝衝,沒想到蕭瀾正好撞上了槍口,他盯着雍容華貴的沈蕭璧,咬牙切齒地說:“你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又在亂說什麼!貴妃就教你這樣說話嗎!”
蕭瀾覷了一眼母妃的表情,以爲母妃因爲沛王的喊話有些生氣,再次下定決心說道:“不許對我母妃不敬!我念你還算我的兄長,說話已經十分委婉了!”
“住口!”貴妃忍無可忍,把十五皇子拽到了一旁。
說完,她威脅地看向臺下的沛王,不知道剛纔那句話究竟是對誰說的。
蕭衍怒意肆起,“你個賤人,要不是你,我何至於淪落到這般田地!”
話音剛落,他果然看見沈蕭璧一向端着的表情,裂開了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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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慌亂地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朝着後面退了退,妄圖隱藏掉自己的存在。
溫宛卿若有所思掃着貴妃和沛王,眼中含着探究的意味。
皇帝忽然輕咳了一聲,喘了口氣後,目光沉沉地看着蕭衍,“你這個逆子!枉朕培育你半生,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