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藥婆的模樣,溫宛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對不起……”
她真笨!
看藥婆這表情就知道,想必跟藥婆一起中了蠱毒的那個男人一定是跟藥婆分開了。
一想到自己方纔的話,觸及到了藥婆的傷心事,溫宛卿就有些自責。
可轉念一想,藥婆和她相愛之人因此在天各一方,這未免也太慘了點。
“難怪你這樣古怪……”
溫宛卿心中正想着,呢喃的話語聲下意識地出了口。
她瞬間便意識到了有些不妥,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還有些忐忑地觀察着藥婆的反應。
然而藥婆似乎沉浸在往事裏面,並沒有聽到溫宛卿說的話。
藥婆聞言輕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牀上的戰夜燼,目光逐漸沉了下來。
“沒準兒這個情毒或許真的有其他解法,但戰夜燼有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溫宛卿聞言,猛地僵直了身體。
“什麼意思!”
她纔剛剛燃起希望,還沒就要失望嗎?
“你自己看。”
藥婆有些無奈地來到戰夜燼邊上,伸手扯開了溫宛卿剛剛繫好的衣帶,將戰夜燼整個人翻了過去。
溫宛卿此時才發現,就在戰夜燼的後心處,赫然出現了一道紋路奇怪的印子。
那東西就像拓印在皮膚之下,猶如刺青一般。
藥婆手中閃出一枚銀針,直接在那刺青的位置用力地刺了一下。
只是這一下那刺青就如同活過來一般,猛地避開了銀針的攻擊,可這躲避的範圍極小,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現在戰夜燼的病情只不過是發展到了第二階段,這個階段也就意味着她體內的蠱蟲已經被喚醒,接下來的每一天,他都有可能病發。”
藥婆收回了銀針,目光已經看向了溫宛卿。
而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溫宛卿心頭一緊,“而隨着每一次狂躁症發作,他體內的蠱蟲就會越來越靠近它的心脈。”
“不單如此,他現在的脈象表徵不一,你現在再過來診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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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卿有些忐忑地將手指搭在了戰夜燼的手腕上,果然發現這原本平靜的脈象已經和之前有所不同,淫脈之中甚至已經有了蠱蟲作祟之象。
溫宛卿瞬間便明白,藥婆方纔所言都是真的。
她有些焦急地看向了藥婆,“那難道就只有分開這一條路可走了嗎?你們當初難道也是這麼過來的?”
藥婆看着溫宛卿,“所以……”
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可能會離開這個男人?
只要溫宛卿離開戰夜燼,她能保證保住溫宛卿這條命。
就在這時,原本還在昏睡的戰夜燼突然有了反應。
他那纖長的睫毛上下顫動了兩下,呼吸也比剛纔沉穩了許多,不到片刻,戰夜燼便睜開了眼睛。
藥婆見狀,頓覺無語。
只能將這還沒說完的後半句話給嚥了,退到了一邊。
溫宛卿眼看着戰夜燼自己從牀上坐了起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就連身形都隱隱晃動。
她聲音顫抖地喚着男人的名字。
“戰夜燼……你終於醒了!”
戰夜燼撐着胳膊,另一隻手按着自己的眉心,只覺得頭疼欲裂。
可在聽到溫宛卿聲音的瞬間,便猛地擡起了頭。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彷彿之前的一切誤會和不解,頃刻間便都抵消了。
溫宛卿再也忍不住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噼裏啪啦地往下掉着。
她幾乎一個飛身撲到了男人面前,不由分說當即朝着男人撲了進去。
戰夜燼雙手接着溫宛卿,已經將頭深深地埋入了溫宛卿的頸窩,激動的雙眸微顫,摟着溫宛卿的雙臂也越發用力,恨不能直接將人勒入骨血裏。
“宛宛……”
溫宛卿坐在牀邊,很開心,也很激動,又哭又笑的模樣讓戰夜燼心疼不已。
他伸手撫去了溫宛卿眼角的淚,強忍着吻上去的激動,只是將人摟在了懷裏。
隨着府中的人都過來請安,戰夜燼大好的消息也在府中傳開了。
此時,整個戰王府上下人聲鼎沸。
“王爺好了,王爺真的好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王妃的苦日子終於是到頭了!”
一羣人鬧着要給王爺王妃磕頭,被冷鋒攔住了。
看着房間裏小兩口的氣氛,冷鋒眼角一抽,也看出來需要給自家王爺和王妃留下兩人獨處的空間。
他當即弓了弓身子,“戰神歸來,得有人去給陛下送個信,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冷鋒在臨出門之前,還不忘了拎出在屋外看熱鬧的香椿白雪,順勢關上了房門。
囑咐白雪守在門口,讓任何無關之人都不可以在此時打擾屋子裏面的人。
隨着院中的聲音逐漸安靜了下來,溫宛卿整個人都依靠在了男人的懷裏,她將頭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另一隻手死死地攬着他的肩,只覺得許久都未曾有過如此放鬆的一刻,忍不住閉上眼睛……
而此時的戰夜燼看着溫宛卿這憔悴的模樣,只覺得一陣心疼。
擁抱着懷中柔弱無骨的女人,他拉着溫宛卿的手腕,又在身上,身下都摸了摸。
戰夜燼心疼不已,“怎麼瘦成這樣?”
“怎麼回事?”
溫宛卿搖頭。
她原本還想解釋一下事情的原委,可是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最後竟是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隱約間,溫宛卿彷彿還聽到了戰夜燼的話。
“宛宛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說,我在這呢。”
溫宛卿動了動嘴脣,可奈何她再怎麼用力,卻也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她有些急切地皺起了眉,卻也只覺得意識離自己越來越遠,緊跟着周圍的一切,便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戰夜燼柔聲細語,他小心地抱着懷裏的人,豈料溫宛卿竟直接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當場昏死了過去。
戰夜燼心中大驚,也顧不得自己大病初癒,竟直接抱起溫宛卿,“宛宛!你怎麼了?!”
還沒來得及走遠的藥婆聽到這個動靜,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她將溫宛卿扶到牀上,伸手爲其把脈。
戰夜燼則是神色擔憂地立在了一旁,“可是情毒發作了?”
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