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夜燼的神情緊繃,就連捂着胸口的手掌都不自覺地收緊了力道。
“我知道我之前說的話有些不過腦子,可當時也是情急之下,沒有別的辦法了。若是不分房睡,他倆就根本無法避開接觸。以宛宛的聰明程度,她一定會發現的!”
他扒開衣服看自己的傷口,這個傷口已經過去幾天了,還是十分猙獰。
他猛地轉頭看向藥老和洛笑塵。
“有沒有什麼效果比較顯著的藥?可以讓我早點好,最好能夠把我身上的傷口遮掩到看不出來?”
現在傷口已經好了,他只想快點回到溫宛卿的身邊去。
“你這傷口倒是無所謂,畢竟只怕你這一輩子都沒有在溫宛卿面前脫衣服的可能了。哈哈哈……”
有個聲音桀桀怪笑,戰夜燼擡頭一看,藥婆就倚在窗臺。
“你與其擔心這些小事,不如想想後面該怎麼辦,你們兩個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那丫頭聰明得很,遲早會發現的。”
此話一出,戰夜燼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在場的三人,甚至完全顧不上自己還在滲血的傷口,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不知藥婆前輩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也不是沒有,那你就讓她走……”
“不行!”藥婆話音剛落,就聽見戰夜燼強硬道,“絕對不可能!”
什麼都能做到,就是這個不行!
藥婆瞧着他這副樣,衝着戰夜燼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還能有什麼好辦法?這情毒必然會爆發,雖然你們兩個繼續相愛,但你卻一輩子都不能碰溫宛卿,你們更是一輩子都無法生兒育女,這些你也能接受嗎?!”
海誓山盟不過是空口白話,誰不會說?一遇到具體問題卻個個都犯了難。
面對藥婆的追問,戰夜燼也是愣怔了許久,顯然也是爲這些問題犯了難。
戰夜燼眼中雖然有幾分無奈,卻也很快便被心疼所替代。
“能!”
“只要能和宛宛在一起,就算是一輩子都不碰她……就算不能和他生兒育女,也沒什麼關係。”
雖然他很期待能和她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但是無論什麼事情都比不上宛宛重要。
男人的聲音堅定如初,言辭更是格外篤定。
可誰曾想,這番話卻直接換來了藥婆的一聲譏笑。
只見她有些揶揄地看像戰夜燼,“你沒必要在這跟我們說這些場面話,這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自己心中清楚。”
藥婆雙手環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坐在牀榻上的戰夜燼,眼神甚至多有鄙夷。
“你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因爲溫宛卿現在年輕漂亮,若是有朝一日,她人老珠黃,你還會再說這番話嗎?我不放告訴你,溫宛卿很有可能在毒發之後變成一個面上生瘡,口舌俱裂的醜八怪,你對她的心意還能像如此這般?”
藥婆話說到這,面上浮現出陣陣冷笑。
拋棄糟糠之妻的大有人在,難道他們一開始不曾愛過?
都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只剩下將就。
可誰曾想到,她這番話說完之後,戰夜燼臉上原本還帶着的幾分無奈當即一掃而空。
“前輩說的這番話,確實是人之常情。可是無論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有一句話。無論宛宛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離開她。就算她因病成疾,臥病在牀,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他和宛宛之間的事情,這些人並不知情。
更不會知道溫宛卿比這更可怕的樣子他都見過,也不曾離開過。
又怎麼會因爲這些小事有所改變?
戰夜燼面上的神情如舊,他更是神色鄭重的又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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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違此約,我便不得好死。”
男人篤定的言語,讓在場的其他幾人爲之動容。
藥婆更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只覺得那已經被冰封許久的心出現了一層裂痕。
可饒是如此,藥婆還是有些不大確定。
她當即拋下一記重餌。
“話說得確實漂亮,可縱然是這些原因,你都能忍得了,一輩子都不同牀共枕。但是你們兩個在一起久了,身體內蠱蟲的聯繫就會增強,遲早有一天會死的。”
此言一出,一旁的藥老連忙喝止了一聲。
“藥婆!現在說這些是不是爲時尚早了?”
他是真怕藥婆把事情全部抖落出去,那樣溫宛卿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可藥婆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當即橫了他一眼。
“你個老東西,一昧的隱瞞是沒有用的。”
她直接轉身看向戰夜燼。
“我剛纔說的話,句句屬實。我也不怕告訴你,以目前溫宛卿的情況來看,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她很有可能死得比想的還要快。”
話說到這個份上,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戰夜燼那張還帶着幾分病態的臉上更是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他一聲不吭地坐在牀榻上,只覺得一顆心都已經沉到了谷底,禁不住黯然神傷。
“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如果情毒是兩人交換就會發作的話,爲了宛宛的安全,他一定可以忍。
“你願意不代表她願意。而且你怎麼知道溫宛卿那個小丫頭不喜歡小孩子?你問過她了嗎?萬一她就想有個一兒半女的在膝下承歡呢?你自己能忍得住就萬事大吉了嗎?你憑什麼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藥婆反脣相譏。
戰夜燼聞言神情錯愕,滿目擔憂,更是一口氣憋在了喉嚨裏,面色頓時漲得青紫。
是啊,如果宛宛想要一個孩子呢?即使他願意,那她呢……
好在一旁的洛笑塵眼疾手快,直接在戰夜燼胸口的一處穴位上用力地點了一下。
藥老見狀,頓時情急。
“藥婆!”
他當即怒吼了一聲。
“就算你說的話句句屬實,有必要說得這麼直白嗎?他現在纔剛剛甦醒,你是想害得他再躺上幾日不成?”
“我說的都是實話,若是他連這點都承受不住,哼,我勸他還是早點放那個小丫頭離開。”
藥婆說完,冷笑着閃身不見。
戰夜燼出聲,“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
從此以後他和溫宛卿不能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一旦發生了就要靠着丹藥來續命嗎?
還是說……
難道他和溫宛卿之間真的就只有分開這一種可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