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夜燼先將裏頭的信紙拿了出來,看着上面的字跡,只覺老臉一紅。
“老夫早就料到你小子絕不會將老夫說的話放在心上,還好老夫早就備有後招。
“我認識一個專門研究各類奇毒的大師,她雖四處雲遊,但近些日子恰好在京城附近。王妃中的毒,雖然無法可解,但也有法子暫緩一二。
只不過此人性格古怪,做起事情來全憑本心好惡,就連老夫都要忌憚她三分。若不是當年因緣際會她欠老夫一個人情,就算是我也使喚不動她。若是溫宛卿再次毒發,你只需將這穿雲箭射入空中,不出一日,她定會前來相助。你們戰王府,可得小心應對,切勿橫生枝節。切記切記。”
而那錦囊裏頭赫然還裝着一隻只有袖劍大小的傳信煙火。
直至看完最後一個字,戰夜燼緊鎖的眉頭才微微舒展開。
就連藥老都對溫宛卿身上的毒無可奈何,但是他居然說這個藥婆有法子暫緩一二。
可見對方的能耐。
戰夜燼幾乎沒有猶豫,瞬間就扯開了傳信煙火上的眼線,只見那近乎紫金色的煙火竄上天空,猛地炸開,隨後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符號。
可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失,一個時辰都過去了,既然沒有一個人影出現。
戰夜燼看着緊閉的房門守在院外,心中焦灼,懊悔不已。
藥老說過此人性格怪異,他都使喚不動,萬一不來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戰夜燼深恨自己怎麼會如此大意,一時醋意上頭,居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不小心就讓宛宛陷入如此境地,真是該死……
男人攥起的拳頭猛地敲在了一側的石桌上。
就這樣,他守着溫宛卿一坐就是一夜。
直至第二日天色初亮,他才聽見門口有異響。
藥童的聲音,“幸不辱命,還好是撐到了您老人家來的時候!”
“那老東西也就只能收你們這些廢物做藥童了,這麼多年也沒個出息。”
一個年輕女聲,忍不住冷聲諷刺,
只聽哎哎兩聲應答,藥童的聲音,“王爺!藥婆來了!”
戰夜燼站起來,看見一個滿頭白髮,一身黑衣的婦人進門來。
對方明明不過而立之年,卻拄着一根柺杖。
更詭異的是,這婦人手中的柺杖,竟然是用某種動物的腿骨製成,戰夜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東西到底是何物。
而她背上揹着的揹簍裏裝着一些剛採摘下來的草藥,上面都還掛着露珠。
這婦人一見到戰夜燼,便皺起了眉頭。
“中毒的是你?就你小子身中之毒,也值得讓那老東西用上穿雲箭?”
剛纔見藥婆這樣年輕,戰夜燼還有所疑慮。
見她一個照面居然就看出自己體內有毒,心裏已經確定這就是藥老說的那個藥婆了。
不禁心中燃起希望。
他連忙解釋,“不是我,是我娘子。”
說話間,戰夜燼已經推開了房門。
“不知怎麼稱呼夫人?”
“夫人?這稱呼倒是多年沒曾聽到了。”藥婆爽朗一笑,“你喚我藥婆便好。”
藥婆一邊說着,一邊拄着柺杖來到了牀前。
可以看到溫宛卿的狀態,整個人大喫一驚。
“情毒復發?這是第幾次了?簡直是胡鬧!”
藥婆用力地將手中的柺杖磕在地上,轉頭看着立在她身後的戰夜燼,當即冷斥出聲。
“你小子體內也有情毒,你難道不知道,一旦你們兩人合二爲一,便會有一方承受極致的痛苦,且愈演愈烈嗎?”
面對這番話,戰夜燼緊咬着牙關不敢辯駁,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地上。
“此事確實是我疏忽,求藥婆前輩救我娘子一命!戰夜燼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既然你這麼愛她,應該是連命都願意豁出去纔是咯,只要你答應,以你的心頭血做交換,我便可以救這姑娘一命。”
戰夜燼心頭一凜。
“心頭血?”
藥婆見狀,拿出一把怪異的匕首,桀桀一笑,“怕了吧?”
“這心頭血需要將你開膛破肚,取那心尖一塊肉,將其劃破取血一盞,而在此期間,你不能以藥止痛,只能生生熬着。”
藥婆的笑聲低沉沙啞,聲音宛如鬼魅,不似活人。
“不過你放心,取完心頭血以後我可以幫你縫上,老婆子我雖然不可以保證你光滑無疤,但是我能保證你心跳不停,一定死不了。只是如此狀態,可得持續一個月,畢竟我要取你整整三盞心頭血……”
“我願意!別說是區區三盞心頭血,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換,我也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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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婆的話都還沒說完,戰夜燼便已經開口將其打斷。
“不管用什麼樣的法子,只求藥婆救我娘子一命。”
藥婆聽聞此言,神情有些動容,“當真?”
戰夜燼點頭,“絕無虛言。”
藥婆先是掃了眼倒在牀上的溫宛卿,隨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
戰夜燼一張臉逐漸慘白如紙,可縱然如此,他還是咬牙堅持,一聲不吭。
藥婆見狀,“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戰夜燼只是搖了搖頭,“還請藥婆前輩依照諾言救我娘子。”
“當真是個傻子。行。我先去配藥。”
又是一夜過去。
藥婆從自己的揹簍當中摸出一些藥草,又從裏頭找出了一個由檀木裝着的錦盒,裏面赫然藏着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藥丸。
“你把這東西研磨成粉熬藥給她服下,用不了多久,她便可以醒來了。”
戰夜燼匆匆地給傷口止了血,一再道謝,隨後拿着這些東西便要開始熬藥。
被藥婆止住,“三盞心頭血,還差兩盞。你可千萬記得。”
戰夜燼看向牀上的溫宛卿,神色篤定,“這是自然。”
藥婆這才放他去熬藥,自己消失不見。
三碗水熬成一碗,男人的身子已經有些撐不住,可他不敢耽擱,全憑意志撐着來到牀邊,將那湯藥一口口地餵給了溫宛卿。
隨着一碗湯藥下肚,戰夜燼的神情緊繃着,眼中滿是緊張。
他拉着溫宛卿的小手,一瞬不瞬地盯着牀上的人,直至溫宛卿的面色有些好轉,他才鬆了一口氣。
可緊跟着,他便暈了過去。
而第二天一早,溫宛卿在迷迷糊糊當中醒來,只覺得自己周身都乏力得很。
她擡了擡胳膊,一轉頭便看見戰夜燼正守在牀頭。
那模樣像是睡着了,只是他的臉色略顯蒼白,嘴脣都有些乾澀,眼下更是烏黑一片,那模樣就像是多日未曾休息一般。
“戰夜燼,戰夜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