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卿看着自家大哥手中的丹書鐵券,只覺得心頭心頭一陣酸澀,隨即便眼眶一紅。
想當年,這款丹書鐵券是她母親征戰沙場,履歷赫赫戰功,又由先皇親自賜下的。
持此丹書鐵券者的功臣、重臣及其後代,可以享受皇帝賜予的世襲特權,必要時,鐵券可作爲犯罪免死的憑證。
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家大哥居然會拿這個東西來換取一紙婚書。
溫宛卿心頭巨震,看向了皇帝。
丹書鐵券乃是先皇御賜,於公於私,皇帝都不該忤逆先皇的意思。
果然見,見到此物,皇帝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當然認得出這是當年先皇御賜給鳳凰將軍溫英英的丹書鐵券。
想着當年的英姿颯爽,征戰沙場絲毫不遜於兒郎的那人,皇帝心中盡是苦澀,面上也是幾欲失態。
李公公瞬間心領神會,快步走到溫晟驍的身旁,將東西接在了手中。
皇帝也是立馬回神,“既然是先皇所賜丹書鐵券,那朕豈有違抗之理?倒是確實該成全你的此番用心。畢竟,當初你們兩家聯姻便是鳳凰將軍和安國公府親自定下的。”
皇帝在說這話時,眼中神情那一閃而過的落寞,還是被溫宛卿捕捉了個正着。
她心中雖有疑惑,卻發現皇帝已經將手撐在了龍案之上,原本寫好的聖旨竟直接被他撕成了兩半。
此話未完,皇帝的視線突然從溫宛卿的身上挪開了。
他就那麼看着窗外神情當中多了幾分追思之色。
“只是……溫晟驍,你既求了這一紙婚書,就不應該讓你的母親失望纔是。”
話裏話外,居然十分惋惜這丹書鐵券用的不是時候一樣。
皇帝的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在場的衆人皆領命稱是。
面對這一突然變故,沈蕭璧倒是有點懵逼。
剛纔皇帝還不同意溫晟驍和安清然的婚事呢,她還等着蕭濯戰夜燼和溫宛卿一個個都出來說話,然後被皇帝厭惡然後一網打盡呢!
怎麼好好的,就突然出來一個丹書鐵券解決了這個事情?
不行!她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話雖如此……”沈蕭璧看向了皇帝,“就是不知道這丹書鐵券是真是假,畢竟溫英英只是一介女流,何德何能真的獲得先皇御賜的丹書鐵券呢……”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的眼神齊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溫宛卿更是當即瞪了她一眼。
這貴妃到了現在還死鴨子嘴硬,話裏話外都在說她孃親不配是嗎?
可還真是難爲了她!
溫宛卿正要反駁,沒想到皇帝聽聞此言,更是面色一沉,眼中寒芒乍現。
“放肆!鳳凰將軍豈是你一介女流之輩可以置喙的?難道朕還會看錯先皇御賜的丹書鐵券嗎?朕真是寵壞了你,讓你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說起來這件事情,若不是貴妃一直提及安國公之女,何至於鬧出如此局面?
沈蕭璧原本只不過是想踩那溫英英一腳,沒想到最後卻惹火燒身。
一看皇帝如此龍顏大怒,馬上就覺得不好,“陛下恕罪啊!”
果然下一刻,只聽皇帝道,“即日起,你就在自己的寢宮中閉門思過!沒朕的准許,不可踏出宮門一步!”
沈蕭璧當場氣急敗壞,可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直接被李公公帶離了大殿。
看到沈蕭璧的下場,溫宛卿還是有點意外的,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因爲這一件事情惱了沈蕭璧。
事情到這裏皆大歡喜,也到了幾人離宮的時候。
溫宛卿走在戰夜燼的身側,看着自家大哥捧着那婚書,喜不自勝的樣子,禁不住有些感慨。
“此事還真是多虧了清王殿下,若不是清王殿下極智多謀,想出如此計策去刺激我大哥,只怕這事還辦不成呢!”
溫宛卿話都還沒說完,便轉頭看向了身側的男人。
“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用些笨辦法,所以最後才只能一事無成。”
說起來,蕭濯那方法實在是考驗人心,溫宛卿自問活過兩世都不一定能如此揣測人心,可偏偏蕭濯做到了。
戰夜燼訕笑着並未接話,倒是清王蕭濯垂首一笑。
“此事還得多謝溫將軍成全,若不是他今日不惜以丹書鐵券換取婚約,只怕我也不見得能有如此幸運。不過,不論過程如何,我也終於能等到再見她那一日了,也算對得起她了。”
溫宛卿知道蕭濯又在想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溫晟驍也鄭重行禮道,“多謝清王殿下!”
蕭濯朗聲一笑,“若是不用此種激將法,哪裏還會有今日這般結局,溫將軍願意爲心愛之人退讓到如此地步,本王欽佩。”
出宮之後,衆人各自打道回府。
而馬車上,溫宛卿笑盈盈地依在戰夜燼的懷裏,想着自家大哥方纔那副模樣,就禁不住有些發笑。
“大哥也真是的,說是要商量日後下聘結婚的事宜,耽擱不得,連句話都不願聽我多說。”
“大哥也是心中高興。”
戰夜燼將一顆剝好的葡萄遞到了懷中人的嘴邊。
“瞧着他之前那個模樣,我還以爲他真的願意清然嫁給別人呢?瞧着今天這急吼吼的樣子,估計恨不得這個月就選個黃道吉日,就把人娶進侯府呢。”溫宛卿將葡萄含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調侃,“當初我在皇宮掉進水裏,差點死掉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心急過!”
不過溫宛卿其實只是有些佯怒在身上的,畢竟跟清然的幸福比起來,溫晟驍還是重色親友比較好!
而戰夜燼一聽這話,便抓住了重點。
“你什麼時候落水過的?”
他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有啊,忘記是啥時候了……那個時候我在蓮花池子旁遊玩,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我孃親給的玉佩掉到水裏了,你也知道那是孃親留給我的遺物……我一時情急下去撈,可沒想到那水太深,我嗆了好幾口水,喊了好幾次救命……”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一羣宮女太監圍在我身邊,聽他們說是蕭衍救了我……”
也正是因此,她纔對蕭衍情根深種,後來才把那個玉佩送給了蕭衍當定情信物的。
說起蕭衍,溫宛卿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戰夜燼醋勁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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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夜燼看着懷裏的人,只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大對勁。
他記起來了,有一年上元佳節,他是不在溫宛卿的身邊。
但是當時溫宛卿落水之時,已是下午。
太子正和他還有幾個皇子在前頭比試騎射之術,怎麼可能會分身前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