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有些事情已經沒了指望。
安清然連一刻都不想在永安候府多留,忍着頭上傳來的眩暈之感,一步一晃地衝出了前廳。
一直守在院子裏的溫宛卿見安清然這般黯然神傷地從屋裏衝了出來,正準備上前問話。
沒想到安清然只是費力地擡着頭,對她露出了苦澀一笑,便哭着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永安侯府。
溫宛卿頓時意識到事情沒有成功,而且安清然情緒還如此激動,一定是大哥乾的!
她只覺得無比生氣,一頭衝進了屋內。
“大哥,你真是糊塗啊!”
還坐在輪椅上的溫晟驍伸手按着太陽穴擋住了眉眼,那模樣悲痛萬分。
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只要她過的好,就比什麼都好……畢竟無論嫁給誰,都比嫁給我好,我一個廢人,哪裏還比得上清王?以後你不要在勸了,別影響了她的婚姻大事……”
溫宛卿見狀,恨鐵不成鋼,“大哥,你知不知道,蕭濯本身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這樣你還覺得清然嫁給他能過得有多好嗎?”
“大哥,你難道真的忍心讓清然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嗎?”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她這番話說完之後,溫晟驍居然挪開了手,頂着一雙猩紅的雙眼看向了溫宛卿。
“清王心有所屬也是十分正常的,人非草木又怎能做到無情?無論他心中喜歡的是誰,只要能在清然過門之後,給她應有的尊重和體面便無礙,以前的感情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自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溫宛卿聽到這番話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她沒想到自家大哥居然這麼固執!她只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而那所有的招數都彷彿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非但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反而是讓這棉花塞住了口鼻,只覺得心中悶得發澀。
她憤憤地看向自家大哥,越發覺得他沒救了。
“大哥,你最好不要後悔!”
扔下這番話的溫宛卿被當場氣走,她頭也不回地回到了戰王府,剛一進門便整個人撲進了戰夜燼的懷中,整個人都哭成了淚人。
戰夜燼見她如此模樣,長臂一伸,將她整個抱在了懷裏,同時,一下下地在她的後背上輕拍着。
“這是怎麼了?不是去見安姑娘了嗎?”
溫宛卿一聽這話哭得更兇了,她聲音哽咽地訴說着事情的原委,一張小臉哭得通紅。
“戰夜燼,我大哥簡直就是蠢貨,你都不知道他跟清然說了些什麼……”
溫宛卿將在永安侯府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通,整個人抽噎地掛在男人身上。
“你說我大哥怎麼能這麼狠心?再說了,我和清然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我真的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給別的男人嗎?”
戰夜燼生怕溫宛卿繼續哭下去會傷了身子,連忙輕聲安慰。
“宛宛,哪怕是再濃烈的感情,也會隨着時間推移逐漸發生變化的,有句老話都說久病牀前無孝子,父母之間尚且如此,夫妻之間又能如何?大哥只是不想讓安姑娘受苦罷了。”
話說至此處,溫宛卿還是撅着小嘴,一臉地憤憤難平。
眼見如此戰夜燼更是當即轉移了話題。
“先喫飯吧,我特地讓人做了你最愛喫的東西,嚐嚐?”
溫宛卿搖了搖頭,“不吃了,先睡了。”
也許是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溫宛卿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心情喫飯了。
就在溫宛卿走後,剛纔臉上還掛着些許笑容的戰夜燼當即沉下了臉。
他可以不摻和溫晟驍的事情,但是看宛宛難受成這個樣子,他就沒辦法坐視不理。
“冷鋒。”
“屬下在!”守在門外的侍衛當即應聲。
“按照之前我同你說的,將事情吩咐下去。”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眼下,也就只能用這麼極端的法子了。
希望真的能有一點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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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鋒得令出府,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而與此同時,皇城街內。
正坐在輪椅上本打算出來散散心的溫晟驍卻突然聽見了幾個人的議論聲。
一個男人道,“真的假的呀?那安小姐不會還沒過門,就真成了個掃把星吧?”
“這種事情還能有假的?就是因爲要娶安國公的那個嫡長孫女爲妻,清王殿下,可是被陛下給好一通斥責呢,據說都罰了禁足,真不知道這安家姑娘是什麼禍星降世,怎麼處處都有男人爲她受罪?”
這婦人在開口說話時,語氣當中盡是不屑,顯然沒有將安清然放在眼裏。
“我跟你說,這種掃把星若是娶進門啊,日後可沒有好日子過!年紀這麼大了,都還沒嫁出去,指不定是有什麼毛病呢!那個永安侯家的大公子退婚指不定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對啊,這種女人,在我們村沒人敢娶,倒貼都沒有人要……”
……
隨着這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遠,溫晟驍的面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眼神一凜,手在身側的侍童只覺得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而第二天一大早,溫宛卿戰夜燼和清王蕭濯又早早地奉皇命等在了宮門口。
沒過片刻,總管太監李公公便出現在了門前。
“戰王爺,王妃,清王殿下,陛下正在殿內,請諸位隨老奴來吧!”
三人先後進了大殿,便被皇帝審視的眼神盯在了原地。
他眼看着這幾個小毛孩子還在爲了一些情情愛愛肆意妄爲,爭風喫醋,便越發覺得有些不妥。
這些人年紀還小,有許多事情都不懂,那他這個做長輩的,就得爲他們考量了。
蕭濯垂在身側的雙拳以捏得咯吱作響,然而卻沒有再說什麼。
而皇帝的身邊,貴妃沈蕭璧看着溫宛卿三人喫癟的樣子,更是樂不可支,眼中的得意顯而易見。
別看現在三人其樂融融,將來分道揚鑣指日可待!
“陛下,如今,這些孩子們也都大了,可到底還是孩子心性,許多事情都對咱們這些做長輩的給他們做主纔行。”
話音未落,她揚着脖子吆喝了一聲,“李公公,還不研墨?陛下都要擬旨了!”
隨着那早已準備好的明黃色卷軸展開,皇帝親自在上面提筆寫下了賜婚書。
而就在他要將那方國印蓋在上面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太監的通傳聲。
“陛下!永安侯府暨正德大將軍溫晟驍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