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一驚,“這是爲何?難道是你覺得安國公家的孫女兒有何不妥?”
還是說他也嫌棄安清然之前被退過婚,一直待嫁閨中的名聲不好聽?
皇帝的面色有些難看,與安國公府婚事,是他左挑右選衡量下才定下來的。
於情於理,與眼下的時局來說,對蕭濯都是功大於弊。
他不同意這門婚事?真是心比天高!
蕭濯自然已經看出了皇帝眼中的審視自己,他心中一橫,乾脆將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給說了出來。
“安國公家的女子自然是極好的。只是父皇有所不知,兒臣的心中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已經再放不下別人,實在是無法娶安姑娘入府!若是強行將她娶入府中,也只是委屈了安姑娘。”
他並沒有看不起安國公的意思。
皇帝聞言,神情微愣,“既然如此,那朕問你,你的心上人究竟是誰?身在何處?若是合適,朕也願意成全了你們二人。”
蕭濯略微挺直了脊背,“兒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許人也……只知道那是上元節,萬國來朝……”
接着將與那落水女子的舊情說了。
溫宛卿這也是第一次聽到蕭濯說這件事。
原來是上元節的時候,蕭濯不慎落了水,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千金小姐,就跳入湖中把他救起來了。
因此念念不忘。
戰夜燼聞言挑眉。他記得蕭濯之前跟他說的是,他救了那名女子啊。怎麼是那女子救了他呢?
轉念一想又想通了。
只有說那女子救了他,他對她念念不忘,倒是更合理一些。
皇帝生氣,“簡直是胡鬧!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就因爲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女人,你居然放着自己的前程與不顧?”
蕭濯執拗道,“兒臣願意等,也願意繼續去找!若是兒臣的王妃不是她,兒臣寧願此生不娶!”
蕭濯的這番言語置地有聲,就連溫宛卿都有些佩服他的勇氣了。
面對眼下這般局面,他居然還敢直面皇帝的盛怒?
那她之前還真是有點小瞧這位王爺的癡情了。
這還是第一次聽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兒子忤逆自己,皇帝龍顏大怒,甚至抓起桌子上的一本奏摺,便朝他砸了過去。
“蕭濯,你可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蕭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忤逆君上!你看看你如今的行爲舉動!哪兒還配得上清王之位?”
沈蕭璧在一旁看到如此局面,當即便伸手在皇帝的後背上輕拍了兩下,貼心地遞上了一盞茶水。
“陛下,你消消氣,孩子不懂事,教育就是了,可千萬彆氣壞了您的身子。”
而皇帝此時伸手扶着龍椅,顯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蕭濯,當初朕確實覺得你不錯,這纔有意給你配上一門好親事,沒想到你竟如此辜負朕的深意!”
皇帝此言一出,沈蕭璧忙在一旁附和出聲,“誰說不是呢?清王殿下,陛下這可都是爲了你好,你不能覺得你現在已經被封了親王就和當初有所不同了,身爲陛下的兒子,你應該懂得爲你的父皇分憂纔是。”
沈蕭璧一番話說的顯然意有所指,在場的人誰聽不出來?
言下之意就是蕭濯恃寵而驕,不把皇帝放在眼裏了。
溫宛卿看着貴妃這副小人嘴臉,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罪魁禍首就是你!
連忙出聲,“陛下息怒。清王雖然封了親王,但赤子之心還是和從前一樣的。這纔有什麼說什麼……”
皇帝伸手按向了太陽穴。蕭濯此番行事魯莽,但至少是表裏如一,雖不喜這門婚事,也是有話直說。
這番耿直的做派倒是有點像……
“陛下恕罪!殿下也只是想與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而已,並沒有忤逆陛下之意!”
皇帝擡眼看向一旁一臉焦急的戰夜燼。
心裏埋怨都是你這小子教出來的,不然蕭濯不敢這樣做!
但是蕭濯又沒有戰夜燼那樣的本事與根基,學什麼戰夜燼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戰夜燼和溫宛卿同時爲蕭濯求情,皇帝怒火終於平息,只是道,“今日之事,就此告一段落,誰都不許再提!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朕會親自下旨賜婚。”
皇帝看向臺下的蕭濯,“你給朕在府中好好地面壁思過,看看你做的這些荒唐事情到底是對或是不對!”
皇帝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怒意,“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不對,是滾出去!
皇帝根本就沒有再給溫宛卿替人說好話的機會,直接下了逐客令,把人給轟了回去。
在出宮的路上,三人的頭頂就宛如籠罩了一層烏雲,個個神情凝重。
溫宛卿看着身側的兩個男人,猶豫再三,還是率先開口了。
“清王殿下,真的是萬分抱歉,因爲我大哥的事情連累到了你……”
因此一事,清王之前在陛下那邊積累的所有好感都要蕩然無存了。
溫宛卿想過皇帝可能會不準蕭濯的請求,但沒想到皇帝居然會發這樣大的怒火。
如果不是他倆求情,蕭濯只怕就不是面壁這麼簡單了……
溫宛卿心中想着,眼中滿是無奈,一邊深恨沈蕭璧。
都是這個女人搞得鬼!
“這件事情不怪你,也不關你的事。王妃不必如此自責。”
蕭濯面上掛着淺淡的笑,眼中閃過的那一抹苦澀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也僅僅是因爲我一個人的意願,與其他人毫無關係,我只是想娶我真正想娶的人罷了。”
蕭濯此時已經轉身踱步,他對着兩人擺了擺手,“剛纔多謝了,若沒有你們兩個在場,只怕我不會是面壁思過這麼簡單。只是這婚事只怕是……”
說完長嘆一口氣,心中鬱結。
眼看着蕭濯出宮而去,溫宛卿覺得自己胸口堵着的那塊大石頭又比之前增加了好幾倍。
“只怕這件事情,是徹底沒指望了。”
溫宛卿小聲嘟嚷着,整個人如喪考比,萎靡地倚在了男人的身上,就連眼中的光芒都比之前暗淡了許多。
戰夜燼看着她此般模樣,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化了。
他連忙將人摟在懷中,“宛宛也不必如此心焦,沒準這件事情到了最後,還能另有轉機呢?”
見她爲這件事情如此傷神,他豈能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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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卿沒有搭理男人的話,只顧苦笑。
可兩人剛要出宮,都還沒來得及上馬車,遠遠帝就看見了安國公家裏的老嬤嬤正守在宮門前。
一見到溫宛卿,那人幾步上前。
“戰王妃快去看看吧!大小姐病了,請了好幾個郎中來都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