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然有些意外,“左右我也不是離開京城,等到你什麼時候想見我了,只管去國公府找我便是……”
“可是清然,我不想讓你走啊!”
溫宛卿死命拉着人往裏走,說什麼都不肯放人離開。
“咱們兩個都這麼久沒見了,你難道真的就捨得讓我繼續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府裏嗎?你再多待幾天!”
聽到這個藉口,安清然哭笑不得,“多待幾天呢?”
“想待多久待多久!”
最好待到大哥來!溫宛卿一邊翹首以盼,大哥這個笨蛋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你的妻子就要走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通報聲。
“王妃,大公子來了!”
“我聽說你前幾日遇到強盜了?有沒有受傷?怎麼樣?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
溫宛卿聽着這聲音,心裏一鬆!你總算來了!
男人的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而這聲音一出,原本正在和溫宛卿拉扯着的安清然整個人也是一抖。
與此同時,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也是身體一僵。
安清然下意識轉過身,沒想到溫晟驍已經轉過了輪椅,頭也不回地朝外推去,只給安清然留下了一個背影。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眼看着溫晟驍頭也不回地離開,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和安清然說上一句話。
溫宛卿沒有想到局面會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快步追上了溫晟驍。
“大哥!”
只見自家大哥面色鐵青,神情凝重,顯然是生氣了。
是的,她寫信給自家大哥,謊稱自己自己被強盜所傷,也只是爲了騙他過來和安清然見上一面!
她知道大哥臉皮子薄,但是真沒想到大哥怎麼就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
“大哥!你聽我解釋!”
在前面用力的轉動着輪椅的溫晟驍停下了動作。
他沉默了許久,才勉強平復了心情。
剛纔那一瞬間說不震驚是假的。
他幾乎是在看見她背影的那一刻就認出了她。
依舊是那樣的身姿綽約,氣度嫺雅。
他原以爲過了這麼多年,自己早已忘卻了這個女人,再不濟,面對她也該是十分坦然的。
畢竟他堅信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但是沒想到,僅僅是一個甚至都稱不上是照面的背影,就讓他的心早已兵荒馬亂。
“大哥對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想讓我見她一面,現在見了她,又能如何呢?”
他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一副殘廢的樣子,真的應該來見她嗎?
溫宛卿僵住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住這句話。
“可是,清然她……”
“我知道她不在意,但是我在意。”
溫晟驍說這話時,那原本溫潤的嗓音就如同被砂紙磨過了一般,甚至到了最後都帶上了幾分哽咽。
他不僅僅是在意,他是在意到了極點。
他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以坦然地面對這一切了,可是在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他還是不敢……
他怕自己多年的的信念在見到她那一刻就崩塌,他怕自己的堅持在見到她臉龐的那一刻就妥協了!
可是他不能連累她,他這樣的廢人,怎麼能配得上她呢?
那副愧疚中夾雜着自卑與懊惱的神情讓溫宛卿愣在了當場。
她從沒見過自家大哥如此模樣,她原以爲大哥已經走出來了。
“大哥……”
坐在椅背上的男人挺直了身形,長出了一口氣。
“大哥走了,若是無事,多回家坐坐。”
扔下這番話的溫晟驍就這麼走了,只給在場的人留下了一個決絕的背影。
任由溫宛卿氣得七竅生煙,都沒有將人留下來。
她幾乎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還呆立在院中的安清然,只覺得一口氣梗在了胸口。
安清然悵然一笑,酸紅的眼眸早已盛滿了淚花。
溫宛卿一陣心疼,“清然……我哥他就是塊木頭,你別放在心上……”
“我沒事。”安清然強撐着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今日的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剛纔那人頭也不回離開的模樣,就如同在她的胸口狠狠紮上了一刀,他甚至連見都不願意見她一面,這實在是太傷人了……
就算是她平時僞裝得再好,也實在無法做到繼續面不改色地強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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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送走了安清然,溫宛卿不甘心地一腳踢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溫晟驍!你就是塊木頭,你這輩子討不到媳婦,都是你活該!除了帶兵打仗時有點腦子以外,平時簡直就是一個少根筋的木頭!”
溫宛卿越想越氣,先是氣溫晟驍不懂安清然的心,再是氣自己太過莽撞,這才害得今日如此這般尷尬收場。
剛纔安清然一定以爲自家大哥連見都不想見她。現在指不定正傷心地哭呢!
沒想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溫宛卿越想越委屈,就這麼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當戰夜燼從外面趕回來時,就看見溫宛卿整張小臉都哭得通紅,還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
“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戰夜燼頓時面色一沉。
“戰夜燼,我好像闖禍了,嗚嗚……”
溫宛卿抹了一把眼淚,將今天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番。
“我大哥就是個木頭,他什麼都不懂,清然肯定傷心了……都怪我,我想幫忙的……沒想到居然把局面搞成這個模樣了!”
溫宛卿整個人都撲在了男人的懷中,越發覺得自己很是愚蠢,“都是我不好!”
戰夜燼已經許久沒見過她哭的這般慘兮兮的模樣了,連忙將人摟在了懷裏,輕聲安慰着。
“宛宛,沒事了,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你大哥和安姑娘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
溫宛卿從男人的懷裏擡起了頭,雙眼已經腫得猶如核桃一般大小的雙眼,透着幾分滑稽可愛。
“大哥和清然真的不會怪我嗎?”
男人見狀,滿臉疼惜的在懷中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細雨輕聲地繼續安慰,“他們是最心疼你的人,怎麼會怪你呢?宛宛,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溫宛卿感受到了男人的安慰,剛纔還哽咽不停的模樣終於有所緩和。
她抹了一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腦袋再次埋進了男人的懷裏,聲音悶悶的:“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