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屠衍的首肯，劉助理這才斟酌着語言，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了。
哪哪都正常，沒有奇怪的人出現，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屠衍本人的胡言亂語。
在場的聽衆除了幾人，還有緊密監視着屠衍的23號，在確信沈玉華也徹底忘了莊曉後，它也算鬆了口氣。
按理說不會出現外來人物干擾劇情線發展的情況的，實在是世界的男主屠衍太奇葩，整的它都有點不自信了。
這下好了，就連沈玉華都親口蓋章沒有莊曉這個人，屠衍不信朋友和下屬，也該信自己的親媽吧，該死心了吧？
可它顯然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劉助理說完，沈玉華還沒來得及說話，屠衍先做了總結陳詞，“所以，事情是從莊曉失蹤後開始不對勁的。”
看着一臉深沉的屠衍，沈玉華原本懸着的心是徹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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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夫人也無聲地嘆了口氣，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沈玉華的手，“你彆着急，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你看阿衍說話做事半點不含糊，只是一時想岔了，你多勸勸，他總會回心轉意的。”
沈玉華哆嗦着嘴皮子，看向尤夫人，“精神病也能勸好嗎？”
“這……”尤夫人看着閨蜜期盼的眼神，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只能尷尬地笑笑，“要不……找個信得過的醫生看一看，開些藥？”
“這個倒也不急，總會好轉的。”尤夫人自己也覺得現實太殘酷了，轉移話題道：“當下要緊的，是阿衍這事可千萬不能傳出去……”
劉助理登時就感覺到二人激光似的目光凝聚過來，忍不住一哆嗦，並腿挺胸，舉起三指發誓，“我對屠總忠心耿耿，如果說出去半個字，天打雷劈！”
沈玉華和尤夫人這才收回視線，笑容慈祥地將茶杯端到劉助理手上，“好孩子，你做事，我放心。”
劉助理端着空空如也的茶杯，開始了無實物表演。
全程圍觀的23號：我的心已經死了……
系統內置的警報從剛剛開始就沒停過，23號只覺得自己的數據都快轉不動了，就連眼前都一陣一陣地閃雪花，這是劇情大崩盤的節奏啊！
在這樣下去，好好的一個男主，就要變成“精神病”了，這劇情還怎麼往下走？？
23號此刻急的團團轉，試圖尋找到解決之道。但架不住能量紊亂的不成樣子，只能先強行穩住局面。
23號集中力量，將目標對準了相對邊緣的人物尤夫人，試圖干擾她的想法。
沈玉華準備聯繫精神科醫生的當口，尤夫人神出鬼沒地開口，“玉華，我心裏還有個猜測，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沈玉華停下了撥號的手，“什麼辦法？”
“我看阿衍行事說話樣樣都好，應該不是病理性的。”尤夫人遲疑片刻，“說起來，他不就是對那個舉世無雙的姑娘心心念念麼，也許就是感情空虛了點……”
屠衍原本一直在旁邊觀察二人反應，聽到尤夫人正兒八經說這幾句，終於坐不住了，“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沈玉華哪能放心讓他走，正要起身阻攔，卻先一步被屠衍堵住了嘴。
屠衍伸手按住了沈玉華的肩膀，“至於媽媽擔心的事，您放心，我會去做精神鑑定。”
“您很快就知道，瘋的不是我。”屠衍的目光一點點從在場衆人形色各異的臉上掠過，投射到奼紫嫣紅的花園中，似是在審視，又或者透過這些，看到了別的什麼。
就這麼幾眼，23號莫名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屠衍說完，不顧沈玉華的阻攔，起身大步離開，劉助理也緊跟着告辭追上。
花廳裏，兩位女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玉華好久才從剛剛的混亂回過神來，瞪圓了眼道：“他剛剛看我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瘋的不是他，難道瘋的是我們嗎？？”
尤夫人原本同情的目光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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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號原本以爲排除莊曉這個bug就可以高枕無憂，現在眼看着劇情即將變成脫繮野馬拖着它一起完蛋，也不敢有片刻鬆懈，一路跟着屠衍緊密監視。
商務車上，劉助理緊張兮兮地通過後視鏡觀察後座的屠衍。
屠衍倒是神情淡然，靠在鬆軟的椅背中，閤眼頷首，姿態稱得上放鬆了。只是輕輕敲擊着扶手的手指，昭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和飛速轉動的神經。
就在劉助理糾結要不要說點什麼活躍氣氛時，閉眼假寐的屠衍先做出了安排，“劉助理，請你額外幫我安排一件事……”
當天下班之際，公司的員工接收到了一封郵件，有些內容是一個問卷調查，調查內容涉及幾個特定時間員工動向和記憶問詢，當然跟問卷一塊兒的，是一小時的三倍加班補償。
問卷特意強調了，如有記憶模糊之處，寧肯空缺，不要隨意瞎編。
大家雖然覺得問卷內容莫名其妙，但對這份加班補助很滿意。因此不到兩小時，劉助理便將統計表格送進了屠衍的辦公室。
屠衍接過統計文件，衝忐忑不安的劉助理擺了擺手，聲音平和，“時間不早了，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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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劉助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悄悄看了眼表，才七點半，居然能從屠總這個工作狂嘴裏聽到“不早了”這種話？
屠衍垂眸翻看統計文件，“我一會兒自己開車回去。”
這就是想一個人靜靜了。
劉助理知道屠衍有許多事要想，也知道他是個心理多麼強悍的人，雖然忐忑，還是迅速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許是因爲心情不佳，屠衍只開了書桌旁的大立燈，冰冷的光柱只照亮了他所在的那一方小天地，在外間的燈光隨着劉助理的離開熄滅後，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更是撲面而來。
這樣的環境，若是換個人來看，必然會覺得孤單冷清，但屠衍只飛快地翻看文件，神情專注，儼然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冷酷。
23號這回是心甘情願地陪着加班，雖然心裏清楚自己已經將背景人物的記憶描補好了，但看着專注的屠衍，還是沒由來地提心吊膽。
等屠衍翻過最後一張A4紙，外頭的烏雲已經壓得很低了，儼然是一副風雨欲來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