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23號近乎尖銳的怒吼，莊曉的脣邊溢出一抹笑，眼角眉梢隱約露出幾分狡黠的得意。
莊曉第一次對23號咋咋呼呼置若罔聞，轉頭看向屠衍，他不知怎的，突然偏了偏頭，眉頭緊蹙，“怎麼了？”
屠衍站着的身體微微晃了晃，扶着額角，用力壓了壓太陽穴，甩了甩頭，“沒事。”
但他的表情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莊曉看向劉助理，“劉助理，你送一下法務。”
“屠屠有點頭暈，讓醫生來一趟。”又擡高了聲音喚王阿姨，“再預約一下腦神經外科，明天早上我陪屠屠去醫院。”
王阿姨立刻答應。
安排完了，莊曉不由屠衍再推脫，扶着他進了臥室。
屠衍像瓷娃娃一樣被莊曉小心地安放到牀上，頭捱到了鬆軟的枕頭上，心裏暖洋洋的同時，忍不住笑道：“我真沒事，就那一下……”
莊曉像哄孩子一樣，隔着被子拍了拍屠衍的胸口，“聽話。”
屠衍望着她關切溫柔的眼睛，心裏像吃了蜜一樣，乖乖地躺好了。
“真乖。”莊曉深諳馴夫之道，及時進行表揚，“頭還疼嗎？”
屠衍搖頭，想了想剛剛的場景，解釋道：“倒不是疼，而是又麻又脹的感覺，腦中隱隱閃過很多畫面，讓我眼前一花，纔沒站穩。”
莊曉原本是隨口一問，屠衍的回答卻讓她眼前一亮，追問道：“什麼畫面？”
在莊曉期待的目光下，屠衍認真想了想，露出愧疚之色，“對不起，我沒看清。”
“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肯定會想起咱們的過去的。”屠衍巴巴望着莊曉，他第一次這麼緊張一個人，生怕看到她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好在莊曉只是笑了笑，聲音同樣堅定，“嗯。”
莊曉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定了定心，“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換衣服。”
屠衍這才鬆了一口氣，被莊曉督促着閉上了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眯起眼，直到看着莊曉進了衣帽間，才放鬆下來。
衣帽間裏，莊曉推開櫃門，手指慢悠悠地在一整排的衣架上劃過，垂眸挑選的工夫，漫不經心道：“他快恢復記憶了吧？”
“你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嗎？”23號的回覆很快，它很少把莊曉那麼當回事。
那就是了，莊曉從23號的迴避中準確找到答案。
“你怎麼會這麼想？”莊曉輕笑一聲，滿臉無辜，“我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已經和他簽署了離婚協議嗎？”
23號氣的聲音都在發抖，“可你分走了他一半的財產！”
“這很重要嗎？”莊曉反問。
雖然看不到23號的表情，但莊曉能夠想象到它有多麼惱火，畢竟這是23號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和她展開對話，而不是頤指氣使的發號施令。
“男主的事業線纔是這個世界的主線。”23號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怒火。
“所以呢？跟我有什麼關係。”莊曉這一次搶在23號開口前給出答覆，“難道不是隻關係到你的能量嗎？”
莊曉說完，原本怒不可遏的23號的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莊曉腦中的電磁聲都靜寂了一瞬。
片刻後，莊曉才聽到23號明顯平和許多的聲音，“你是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嗎？”莊曉知道自己賭對了，“屠屠自己願意，我也不在乎，只有你……因爲事業線的倒退，你的能力被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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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23號冷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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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曉的腦子前所未有地清明，她看破了23號的外強中乾，“是事實。”
“你第一次出現，你連沈女士的行爲都不能控制，她想認我做兒媳婦，你就只能破例來找我合作。”
“後來你就能影響她的記憶，不止是她，還有尤總、劉助理……很多很多人。”莊曉細細想起她消失的那一次，“但那時你還影響不了屠衍。”
“但這一次，屠屠依照劇情線，成爲了所謂的首富，你就可以製造車禍，劫持他的大腦，屏蔽他的記憶。”
莊曉緩緩吐出一口氣，平復心情，“你的能力在增強，至於原因麼……”
“這麼多年來，你只主動找過我三次。”莊曉微微凝目，細細數來，“第一次是屠屠猜測到這個世界是假的，第二次是他給我買了十個鑽戒，讓他的個人資產縮水。第三次就是現在。”
“這麼看來，最在乎屠衍錢的不是他。”莊曉微微頓了頓，“而是你。”
回答莊曉的，是長久的沉默。
莊曉懸着心漸漸落下了，她賭對了。
同時也深深的慶幸，還好，還好她看出了端倪。她一直以爲，23號的目標至少和屠衍這個男主的成功是高度一致的。
沒有想到，她一步步地推進，竟然是助長23號的力量，讓它一步一步掌控這個世界。
“掌控？”莊曉喃喃道。
這個詞從莊曉的腦中閃過，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莊曉想起第一次見到沈玉華的情景，那時沈玉華的嘴就像開了光似的。可現在，23號甚至能直接修改沈玉華的記憶……
它在試圖掌控這個世界，掌控這裏的每一個人！
這個念頭冒出來，莊曉禁不住遍體身寒。
“這與你無關。”23號也知道瞞不住了，“你是外來者，你是自由的。”
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莊曉並不在被掌控的範圍之內。
莊曉直勾勾地盯着虛空中的某一點，似乎想捕捉到23號，但這是徒勞的。
23號似乎端詳着她的緊張，嚴肅提醒道：“你是個聰明人，沒有必要爲了不相干的人，和我作對。”
“不相干的人？”莊曉咬牙，扯出了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如果你說的，是我的丈夫，家人和朋友的話，那你恐怕錯了。”
“有時候，我也不是那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