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說完,大腦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不大不小的衣帽間裏,一人一系統陷入了無形的對峙。
久到莊曉感覺自己拿着衣架的手因爲用力而酸澀,莊曉鬆開手,後退兩步,背靠着中心的玻璃櫃,試圖定住心。
“老婆。”
“老婆!”屠衍的聲音先一步衝破凝固的空氣,傳到了莊曉的耳邊。
第一聲有些遲疑,似乎他有些不習慣,但他很快喜歡上了 這個稱呼,喊得理直氣壯,甚至拖了一個短短的尾音,顯得親近許多。
莊曉緊張的呼吸得到了緩解,她偏頭,“內衣釦子卡住了,馬上!”
臥室裏的聲音立刻弱了下來,好半天才哼哼了一句,“噢。”
“他是男主,他集結了這個世界的氣運,一切都是必然的,遲早而已。”屠衍說話的時候,23號一直沒有出聲,兩人簡短的對話結束,它纔開口,聲音不高,似乎忌憚着什麼,“你攔得了今天,也攔不住以後。”
“我現在要攔的,只是你。”莊曉找準了重點,她不能讓23號通過劇情發展獲得壓倒屠衍的力量。
“至於以後……”莊曉也陷入沉吟,今天的事只是偶然,天知道,她爲了讓屠衍點頭離婚,費了多大的功夫。
“老婆……”
莊曉愣神之際,臥室裏傳來屠衍支支吾吾的聲音,“要不要我幫忙呀?”
莊曉聽着聲音,都能想象到屠衍害羞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需要。”
臥室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屠衍的聲音,“我來了。”
緊隨而來的,是屠衍壓抑着的“哎喲”聲,似乎是走的太匆忙,慌手慌腳地撞到了什麼。
總之,當屠衍站在衣帽間門口,是歪着衣領子,光着腳,紅着臉頰,眼睫垂着,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莊曉只穿着內衣褲,一身的慵懶魅惑,搭着玻璃櫃,歪了歪頭,“還不進來?”
屠衍垂在身側的手虛握了成拳,眼前這場景顯然突破了他的預期——雖然已經小小期待過了,但親親老婆的活色生香顯然擊穿了他的底線,輕易讓他心跳紊亂。
屠衍頓了好一會兒,才緩步踏入衣帽間。
莊曉背過身去,“釦子解不開了。”
屠衍低頭,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光線,灰黑的影子投射在愛人雪白的肌膚上,順着骨頭和肌肉的弧度起伏着,白色的細肩帶掐着肉,柔軟的皮肉軟軟擠出一點,輕易勾動觀者的慾念。
泰山崩頂而面不改色的屠衍第一次緊張到手指發顫,深吸了一口氣後,才伸手觸上了半透明的紗質揹帶。
“怎麼解?”
屠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暗啞的不像話。
問完,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傻。
更重要的是,暴露了自己“不良居心”。
“呵呵……”不出意料,莊曉被逗笑了,屠衍感覺到指下的皮膚跟着輕顫。
“沒關係。”莊曉道,“那我教你一次。”
好在老婆很有耐心,屠衍悄悄鬆了口氣。
不等他的這口氣吐出來,莊曉的動作成功地讓他這口氣梗在了胸口,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說着解不開釦子的莊曉反手摸到後背,手指輕輕一撥,只聽輕輕的“咔噠”一聲,背扣應聲彈開。
舒展的背,線條柔韌精巧的背脊骨頭蜿蜒而下,誘着屠衍的視線跟隨。
而屠衍的高個子在此刻發揮出了重要作用,居高臨下的視角,讓他看到了莊曉身前曼妙的弧度,一抹粉紅一晃而過,被一雙手抱住。
屠衍的呼吸變得又粗又沉,腦子彷彿燒起來了。
暈乎之間,他的腦中閃過些許畫面,還是眼前人,穿着一身緞面的紅色吊帶騎跨在自己的腰間……
就這麼一晃神,等他反應過來,發覺自己已經滿懷的溫香。
懷中人仰頭看着她,長髮微亂,玉面朱脣,臉上暈着團團綿粉,紅脣穠豔,依稀可見牙齒壓出的凹痕,“老公。”
這兩個字彷彿一個開關,屠衍的理智被徹底擊潰,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我的老婆,我的愛人。
事實證明,腦子忘了,身體的感覺還在。
屠衍熟門熟路地撬開了莊曉的齒關,迫不及待的動作,帶起一串灼熱,雙臂緊的像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
等屠衍的理智再度回籠,發現自己的掌心滿是溫熱、柔膩的觸感,條件反射一般地揉了揉,引得懷中的人發出一陣呢喃。
莊曉穿的是睡裙,是他幫忙穿的。現在他在睡夢中竟然把她的裙子掀起來,而自己的手堂而皇之地伸進裙子裏,肉貼着肉將人摟在懷中……
意識到這一點,屠衍臉頰發熱,暗罵自己一聲無恥。
當然,罵歸罵,他的那雙“越軌”的手半點沒有挪開的意思。
譴責完了,還毫不客氣地收緊了手臂,將人摟緊了。
莊曉迷迷糊糊間感受到了他的動作,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微微擡起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吵醒你了?”屠衍小聲道,一邊說,一邊哄寶寶一樣,拍了拍她。
莊曉在這種微妙的氣氛間又有些昏昏欲睡,聞着熟悉的氣味,突然想起了23號的警告,福至心靈,問了一句,“如果我再跟你離一次婚,你還會分我一半的財產嗎?”
屠衍拍拍的動作一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爲什麼又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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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考驗完復婚呢,就又要離了?
他光聽到“離婚”兩個字,腦子就抽抽。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財產呀!財產!
“你別管,我高興。”莊曉胡亂撩了撩睡的粘在後脖子上的頭髮,撐起身體,目光灼灼地盯着屠衍,充分發揮了什麼叫不可理喻,“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給。”屠衍點頭,表情有點委屈巴巴,“能不能不離呀,不離我也給……”
“啊!”莊曉得到這個答案,興奮地叫起來,整個人撲到了屠衍的懷裏。
在屠衍懵逼的表情下,捧着屠衍的臉,重重“吧唧”了好幾下,笑如燦花,“老公,你真好!”
屠衍望着老婆可愛的模樣,某處誠實地翹了起來……
————
六年後。
尤君正睡到自然醒,悠悠趕到了辦公室,才下電梯,幹練的助理就迎上前來,“尤總,屠總來了,在辦公室等您……”
尤君正的腳步登時停住了,不止停住了,甚至開始往後倒,“說我今天有事,沒來……”
“尤總!”助理打斷了他,用眼神指了指辦公室門口,“恐怕已經遲了。”
辦公室門是打開的,一身挺括西裝的屠衍就站在門口,直勾勾地望着他。
尤君正痛苦地扶額,垂頭喪氣地進了辦公室,“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雖然是問句,但尤君正一點沒停地給出了答覆,“我再也不可能當你伴郎了。”
“真不當?”事實證明他猜對了,“新款的超跑,你定製,我買單,也不當了?”
尤君正轉頭盯着屠衍,聲音裏的奔潰都壓不住了,“還真是這事!?”
“既然你無意,那就算了。”屠衍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裝幀精緻的請帖,“五月二十日,歡迎蒞臨。”
尤君正拿着這張請帖,有點哆嗦,擡頭望着屠衍,滿臉奔潰,“屠小衍,有沒有可能,夫妻之間,每年過一次的那玩意,叫結婚紀念日。”
“是你們夫妻之間,自己過的。”
“不是讓你拉上親朋好友,每年離婚再復婚!!!”
屠衍往後退了一步,擔心尤君正的口水濺到自己臉上,悠然地眨了眨眼睛,“有什麼區別?”
尤君正極力壓抑心中的奔騰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拽着屠衍坐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幾年,你們倆把離婚過的跟結婚紀念日似的,年年離,離了又結……”
“你不懂,這是情趣。”屠衍惜字如金。
尤君正咬牙,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心中暗念幾聲“冷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很快抓住了重點,“這一次離婚,是不是又分走了你一半的資產?”
屠衍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
“她在這卡bug呢?還情趣?屁的情趣!”尤君正恨不得把請帖換成板磚,敲到他的頭上把他砸醒,“醒醒吧!她愛的只是你的錢!!!”
看着屠衍嘚瑟的小模樣,尤君正指着屠衍的手指頭直哆嗦,“你你你……你去看看腦子吧!”
面對尤君正的崩潰,屠衍毫無同情心,依舊神采飛揚,撂下一句“記得來”後,飄然而去。
————
寰宇大廈,全體員工收到了一年一度的郵件,“爲賀屠總和夫人新婚大喜,放假三天,補發一月獎金……”
員工們已經從一開始的興奮,變成粗略掃一眼,看一眼大標題,打開都懶得打開。
臨近下班時間,祕書室裏的員工端着飲料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又來了?”
“嗯。”回話的有點打不起精神。
“第六次了吧?”有人掰着手指頭算了算。
“算上初婚,這是第七次了。”王祕書作爲公司的老員工給出準確答案了。
身邊的姑娘翻着手機,兩人的婚事已經上熱搜了,附和道:“事實證明,怪不得屠總生意能做這麼大,他的創意真的是無窮無盡呀!”
“所以這是爲什麼?”有新人好奇提問。
王祕書想了想屠衍望着莊曉時柔情百轉的神情,喝了口茶,悠悠道:“爲了愛吧~”
————
風景如畫的海島上,迎着涼爽溼潤的海風,一身藍色婚紗的莊曉和屠衍相擁在一起,光裸的肩膀被風吹的打了個哆嗦。
屠衍將人摟緊了,熱乎乎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肩,輕輕摩挲着,“冷了?要不先進屋?”
莊曉搖了搖頭,仰頭看着屠衍愈發成熟俊逸的臉龐,“你抱着我就好了。”
目光交匯之際,二人交換了一個溫情的吻。
“下一次不在海島了。”莊曉輕聲道。
“好。”屠衍無理由附和,“去沙漠怎麼樣?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廢土風?”
“我考慮考慮。”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