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看她的日記寫了什麼。”
“嗯。”
女人拿出那本日記翻看起來。
日記每一頁都是密密麻麻的,她看的時候起初臉色還很平靜。
直到看到姚蘭英懺悔的文字,看到她寫出當年的事情真相。
宋思瑜目光隨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快速移動着,捏着紙張的手越來越緊,到最後,甚至忍不住微微發抖。
開車空隙一直在觀察她神色變化的男人顯然發現了她的轉變。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開了雙閃,擰眉看着她,右手伸出去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的嗓音溫柔極了:“阿瑜,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如果她在天有靈知道你發現了她當年離世的真相一定會很欣慰,但她也絕不想你這麼難過。”
女人回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他,情緒十分激動,連帶着說話的語速都很快:“是沈文君,真的是沈文君。”
“她給我媽喝了致幻的藥物,買通傭人進入宋宅,先是言語挑釁我母親,後又趁她產生幻覺把她從樓上推了下去。”
“當時沈文君不知道我母親的臥室有監控,是姚蘭英在事發之後第一時間拿走了監控錄音。事後她上位宋太太,進入宋家之後,把所有知情的傭人都辭退,花重金堵住了他們的嘴,姚蘭英也是其中之一。”
“內存卡里是當年的視頻畫面。”
傅東珩點頭:“證據充足,我們一定可以讓沈文君付出代價。”
眼淚在宋思瑜的眼眶中打轉。
她的眼神絕望而堅定:“我要她死!”
男人同樣堅定地附和:“殺人償命,應該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法獲得贊同,女人的情感變得脆弱,強撐着的眼淚猛地從眼眶溢出,順着臉頰滑落。
他心疼極了,帶着薄繭的指腹在她眼下輕輕撫過,抹去她的淚水。
這個過程中,眉頭一直擰着。
宋思瑜還在控訴:“她害得我從小沒了媽媽,她破壞了我的家庭,她的女兒剝奪了原本屬於我的父愛,她死不足惜。”
傅東珩點頭贊同:“你說得對,你想怎麼樣我都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言盡於此,男人的聲音裏多了幾分誘哄:“別哭了,嗯?”
她偏過頭,看向車窗外,狠狠地閉了閉眼,將眼眶中的淚水全部清理之後,擡手擦了擦臉頰,開口說話時候鼻音濃厚:“回酒店吧,確認內存卡沒問題之後就連夜回江城,明天我要去見沈文君。”
“好。”
傅東珩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
他很想抱抱她。
可在車上,並不方便,又怕她抗拒。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緊緊攥着筆記本的手上,大掌伸過去,快要碰到的時候又停下。
最終,害怕她抗拒自己的恐懼戰勝了安慰她的決心,止於禮貌般拍了拍她的手,又拿走了她手中的日記本:“剩下的內容沒那麼重要就先別看了,休息會兒。”
女人點了頭。
傅東珩將日記本放回盒子,長臂伸到後排放在座位上,這才重新將車子開了出去。
……
回到酒店後,宋思瑜和傅東珩一起去確認了內存卡里的東西。
幸運的是,過了這麼多年,內存卡沒有壞。
雖然二十年前的設備沒有現在的高清技術,但也足夠分辨裏面的人就是沈文君。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許早就被扔在了某個角落。
可她嘴角的痣,二十年了,一如既往。
“我現在就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回江城,好不好?”
“就算現在回江城,也是明天才能見到沈文君,你先休息一晚,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和她對視。”
“不,我要回去。”
“阿瑜!”
“我一定要回去,你先在酒店休息吧,可以找人來接你,我開車回去。”
說完就開始去收拾東西。
傅東珩看着她慌亂失控的模樣,衝過去將女人抱到了懷裏。
她下意識地要掙扎。
男人收緊力道,不再顧及她會不會因此討厭他,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頭髮,安撫的聲音低沉又溫柔:“我陪你回去。”
她的掙扎停下。
他耐心地哄着:“你精神不要太緊張好不好?冷靜點我們才能更好地解決問題,你也不想讓雲朵看到你失控的樣子,對嗎?”
宋思瑜睫毛微顫。
似乎是聽進去了他的話,她低“嗯”了聲:“我聽你的。”
“好。”
傅東珩將人從懷裏拉出來,整理着她額前凌亂的頭髮:“現在主動權在你手裏,你知道媽當年的死因,還有能證明沈文君是殺人兇手的證據,她受到法律的制裁是一定的。”
女人慌亂的目光逐漸聚焦。
他繼續道:“我知道知道媽當年是被人所害你難過傷心,也知道你需要發泄情緒,更清楚你想早點爲她討回公道,所以哪怕你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也要趕回去我都支持。你也可以哭,我絕不攔着,但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更不要一邊壓抑自己的情緒一邊去對付沈文君,你身體會受不了的,知道嗎?”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待會兒我開車,你在車上睡會兒。”
“嗯。”
男人又說:“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見沈文君。”
宋思瑜掀眸看着他,情緒顯然已經穩定了些,只是說話難免還有鼻音:“我會冷靜下來處理,也能搞定,你明天還是去公司上班吧。”
“我要陪着你。”傅東珩的嗓音不容置喙,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你比華傅重要。”
她眼波微動。
六年前他利用她的肚子生孩子換華傅繼承權。
六年後他說她比華傅重要。
宋思瑜只覺得她現在因爲當年真相的事情心裏很亂,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分辨額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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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他的手臂:“我先收拾東西,你也回你房間收拾東西。”
“好。”
應聲後,她握了握她的肩膀,轉身出了房間。
女人看着門關上,舒了口氣。
他說的沒錯,她得冷靜。
她一直是冷靜的。
只不過母親的事情在二十年後出現了驚天大反轉,她實在是太震驚且氣憤了。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遺憾和痛苦,不斷在心底設想如果當年母親可以活下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