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脣角勾起寥寥笑意：“如果我是被舅舅教唆纔跟中宋合作，你會因此跟他和好嗎？”
她答得毫不猶豫：“不會。”
“既然如此，我們的合作背後有沒有他出力教唆似乎也沒那麼重要。”
聞言，女人豁然開朗般點頭：“也是。”
合同既然已經簽訂，那些彎彎繞繞似乎也沒必要再計較得那麼清楚了。
兩人在餐廳門口分開。
梁致遠上車離開，宋思瑜步行回公司。
不遠處，邁巴赫在街邊路口等了一個多小時。
後座的男人一直盯着餐廳的方向，看着車窗外相談甚歡的他們，面色沉靜冷硬。
被拉來當司機的陳易觀察着他的神色，試探性開口：“傅總，您不下去跟太太說句話嗎？”
傅東珩盯着那個逐漸走遠的身影，腦海中浮現的是兩天前在她的辦公室兩人之間不愉快的爭執。
事後他自我反思，也覺得自己行爲確實十分不妥。
不管他忍耐多久，思念有多瘋狂，對她而言，爺爺剛去世，她剛從中宋衆股東手裏躲過一劫。
他實在不該爲了滿足生理上的一點東西，不顧她心情地摟抱她，甚至……起生理反應。
那行徑，既不是君子所爲，也很不紳士。
車窗外的人影消失在視線中。
男人收回視線，擡手捏了捏眉心。
這也是他爲什麼只是看着她，卻不敢靠近的原因。
哪怕看到她和前未婚夫笑臉相對心底酸澀翻涌醋意猛漲，也只能……忍着。
陳易觀察着他的神色：“傅總，要去中宋找太太嗎？”
男人擰眉道：“回華傅。”
陳易多少有點無語。
這都已經跟了三天了。
他就只是這麼看着，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怎麼讓太太回心轉意啊？
難道靠意念？
陳易心底咂舌，卻也不敢教自家總裁做事。
他發動引擎。
邁巴赫很快匯入車流。
傅東珩坐在後座閉目養神，腦海中揮之不散的，是宋思瑜和梁致遠滿臉笑意交談的畫面。
他覺得煩躁。
直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男人才被拉回現實。
他拿出手機，瞥了眼備註滑動接聽，嗓音恭敬地開口：“奶奶。”
傅老太太充滿疑問的嗓音傳了過來：“阿瑜爺爺下葬那天，我在葬禮上看到她手裏牽着一個小姑娘，我想了幾天都沒想明白那個小姑娘是誰，你知道嗎？”
傅東珩嗓音裏透着幾分不自知的驕傲：“我女兒。”
“什麼？”
她驚訝又激動：“你是說……她是阿瑜五年前懷的那個孩子？”
“嗯。”
“阿瑜落海，孩子沒事？”
他目光隨意地落在車窗外，好像在看着來往車輛，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迴應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總之雲朵是我的女兒，已經做過親子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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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太太似乎是覺得自己知道的太晚了，不禁責怪：“你早就知道了怎麼不告訴我？”
“奶奶，別去打擾她。”
“我？打擾阿瑜？”
她好笑：“孫子，你還真是拎不清情況啊。”
“什麼意思？”
“你糾纏阿瑜叫打擾，我去見阿瑜是敘舊，她討厭你，但對我這個老太太卻是尊重的。”
想一想，的確是。
五年後宋思瑜回來，對誰都是溫和的，就連對梁致遠那個曾經在危難之時和她退婚的男人，都是笑臉相迎。
就只有對他，冷漠排斥！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處，男人嗓音涼了些：“我當初騙她，您也功不可沒。”
“你這混賬，我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嗎？我拿槍抵着你的腦袋讓你不要跟她坦白嗎？當初苦口婆心勸你的到底是誰？你自個兒討人嫌還不夠，非要拉着我這把老骨頭？我看你就是要氣死我。”
“不敢。”
傅老太太舒了口氣，語重心長了些：“乖孫子，聽奶奶一句勸，別總想着找個人埋怨減輕自己罪責，該你彌補的誰也替不了，有時間多想想怎麼把我孫媳婦哄回來，我可不想曾孫女流落在外，孫媳婦也成了別人家的。”
“您想要孫媳婦，見她的時候就多幫我美言幾句。”
“阿瑜爺爺剛去世，我怎麼好爲了孩子的事情去找她？今天就是跟你確認一下那小姑娘的身世，等過個十天半月的，我再去見阿瑜，順便好好看看我的曾孫女，你剛纔說她叫什麼來着？雲朵？”
傅東珩沉聲開口：“全名宋朵，小名雲朵。”
耳邊傳來嘆氣聲：“孫子啊，看來阿瑜想躲着你的心思比真金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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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擰眉：“奶奶還有其他事嗎？”
“五年前你拿下華傅繼承權之後就把你大哥發配國外了，如今你繼承人的位置也坐穩了，讓你大哥回來吧，你大伯大伯母都在江城，如今年紀也大了，孩子常年在外他們總是跟着操心，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別做的太過。”
“既然奶奶親自開口了，我會考慮。”
傅老太太應了聲，掛了電話。
傅東珩視線從車窗外收回，收起手機後瞥向駕駛座的陳易：“傅凌雲這些年在國內有什麼動靜嗎？”
後者恭敬回覆：“大公子一直在專注開拓海外市場，這些年除了您知道的過年期間，都沒有回來過，也沒有發現他和華傅的其他股東有聯繫。”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膝蓋上輕點，半閉了眼：“人老實了，奶奶又親自開口了，放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
宋思瑜每天照常上下班，不忙的話會親自去幼兒園接雲朵，忙的時候也會安排秦悠然去接。
週五，她和雲朵坐在餐廳喫晚飯的時候，女兒晃了晃她的手腕：“媽媽，爸爸好久沒有來看我了，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當然不是。”
否認過後，宋思瑜腦海中下意識地冒出那天在辦公室兩人的爭執。
心知他大概是後來也覺得自己無恥，沒臉出現在她面前。
只是，看着雲朵時，女人挽脣笑了笑：“可能太忙了，雲朵別多想。”
“我想給爸爸打個電話。”
“先喫飯吧。”
雲朵沒得到允許，用兒童筷夾了魚肉放到她碗裏：“媽媽，爸爸是不是惹你生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