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微滯。
她的願望？！
她當初求的是中宋穩步發展，求的是爺爺健康平安。
求的是……
和傅東珩永遠朝暮相伴。
如今看來，只有第一個勉強算是實現。
“不關你的事。”冷漠迴應後，宋思瑜鬆開了那塊蛋糕。
傅東珩傾身將手中那塊蛋糕放在她面前。
女人掃見他爲了避免白色襯衫沾到飯桌上的菜品，傾身時左手按在小腹的位置。
那明明是侍應生提供服務時的動作，可由這個男人做出來，平白地多出幾分與衆不同的優雅高貴來。
融於骨血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讓他不管做什麼，都是迷人誘惑的。
宋思瑜不動聲色地把蛋糕挪到一旁，拿起餐具給雲朵選了一些她可以喫的食物放進她面前的餐盤裏，跟女兒說話時，滿眼都是溫柔：“雲朵，這裏的飯菜味道很好，蛋糕喫飽了你就嘗不到食物的味道了哦。”
傅東珩坐在對面欣賞她如此溫柔的模樣，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她也曾對他那麼溫柔過。
只是，那些記憶太久遠了，久遠到他如今已經想不出當初體會時，是怎樣的美妙滋味。
雲朵從蛋糕裏擡起頭，滿臉好奇地女人：“媽媽都還沒有喫，怎麼知道這裏的飯菜好喫？是不是以前和傅叔叔來過？”
後者愣住。
她實在搞不明白一個五歲小孩子的關注點，爲什麼總在她和那男人身上。
傅東珩的聲音響起：“是，我和你媽媽以前來過很多次。”
宋思瑜，“……”
無語之際，雲朵的目光轉移到對面的男人臉上：“傅叔叔，你喜歡我媽媽嘛？”
她的臉色從無語變爲震驚，佯裝生氣地喊女兒的名字：“雲朵！”
“喜歡。”
傅東珩誠懇真摯地答了問題，還鄭重地重複了一遍：“我很喜歡你媽媽。”
不知是不是這個答案讓小女孩膽子也大了。
她無視宋思瑜那聲警告，偏頭對上她的視線：“媽媽，傅叔叔喜歡你，你爲什麼說他不喜歡你呢？”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女人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腦袋急速運轉，思考着該如何應對此種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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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珩滿臉詫異地看着宋思瑜。
她在婚內和女兒討論他？
不怕霍越介意麼？
不過想到她還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跟女兒聊起自己，男人心底不免多了幾分沾沾自喜。
他嘴角溢出點點笑意，最終把視線落在了雲朵身上，回答她的問題：“因爲傅叔叔從前沒有對你媽媽說過喜歡她，所以她不知道。”
雲朵恍然大悟般點頭：“傅叔叔，我媽媽也喜歡你。”
宋思瑜，“……”
傅東珩這輩子第一次在一個小女孩面前如此緊張，迫不及待地追問：“你怎麼知道？”
雲朵如實回答：“我問了媽媽，媽媽親口告訴我的。”
男人掀眸，眼中意外更甚。
她有丈夫，卻對女兒說喜歡他？
爲什麼感覺哪裏不對？！
狐疑詫異之際，雲朵接着把那天那個沒有從宋思瑜口中得到的答案問題問了出來：“傅叔叔，你以前和媽媽在一起過嘛？媽媽有沒有穿婚紗嫁給你？”
傅東珩嚴肅且鄭重地回答她：“有。”
後者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嘛？”
“嗯。”
“那爲什麼分開了呢？”
宋思瑜手落在雲朵腦袋上，看着她提醒：“雲朵，再亂說話媽媽會不高興。”
她眨巴着一雙無辜的眼睛，重重點頭。
女人鬆了口氣：“喫飯吧。”
雲朵拉着長長的奶音落下一個“好”字。
然後，低頭扒飯。
靜等母女兩人說完話後，傅東珩看着宋思瑜，回答了雲朵的最後一個問題：“因爲我做了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情，所以她離開了我。”
雲朵又擡了頭。
宋思瑜再次提醒：“喫飯。”
雲朵“哦”了聲，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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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珩看着她們，諸多疑問從心底冒了出來。
在他的印象中，宋思瑜不是沒有分寸的女人，做不出有現任，還肆無忌憚地跟女兒聊前任的事情來。
況且，雲朵雖然小，但這個年齡有些事情是懂得。
年齡……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確認過雲朵的年齡。
某種猜測在心底萌生出來。
男人捏着餐具的手微微收緊，重新將目光落在了那個低頭喫飯的小女孩身上，緊張又激動。
猶記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覺得她那雙眼睛很熟悉。
當時他沒有去想是爲什麼，也下意識地認爲可能是和霍越的眼睛像。
可如今細究起來，她的眼型是圓的，一點也不像霍越。
反倒是像他每天在鏡子裏看到的那雙。
傅東珩將自己諸多複雜的情緒快速壓下，不動聲色地喫着飯，只是落在宋思瑜和雲朵臉上的眼神，正發生着微不可言的變化。
宋思瑜全程都在照顧雲朵喫飯，自己喫的很少。
雲朵喫飽後，問她要手機玩。
女人給了。
雲朵喫飽喝足，跑到包廂裏的沙發處，小短手一下一下地划着手機屏幕刷視頻。
餐桌上。
宋思瑜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本要開口聊正事，卻發現他的眼神格外灼熱。
女人錯開，低頭擺弄着餐盤裏的食物，面不改色地開口：“生日過了蛋糕也吃了，傅總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口中更有價值的消息了嗎？”
傅東珩看着她，低沉的嗓音略顯冷硬：“你沒有和霍越結婚，雲朵也不是他的女兒，你一直在騙我。”
他的話不像是問句，而像是確認之後的陳述。
宋思瑜瞬間慌了神。
她故作冷靜：“你在胡說什麼？”
男人沒有回答她。
他極具穿透力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還是那副篤定姿態，氣勢上卻已經勝過女人。
腦海中閃過五年前她出事那天的畫面。
破碎零星的片段打亂重組，有什麼東西逐漸清晰起來。
傅東珩感覺身體有什麼東西在拼命上涌。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五年前那場意外車禍是你爲了躲開我故意設計的，落海的那輛轎車是空的，你沒在車裏，也沒有落海，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現在的雲朵，她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