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醫院的走廊上，摸出一支菸。
樂觀點想——
至少，他用了五年時間等來了一個結果。
至少，她還活着。
只要她幸福就好。
指間香菸正欲點燃，經過的護士提醒：“先生，這裏不能抽菸。”
他動作頓住。
病房裏傳來宋思瑜的聲音：“是誰準備在我們病房外面抽菸嗎？”
霍越接了話：“不清楚，我去看看？”
“算了，護士已經阻止了。”
“好。”
應聲後，他又道：“對了阿瑜，我已經找人幫小云朵聯繫幼兒園了，挑出來兩家還不錯的，待會兒你選一下。”
她說“好”。
病房外，傅東珩聽着兩人的對話，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他們孩子都要上幼兒園了。
如果他和宋思瑜的孩子還活着，是不是也是上幼兒園的年紀？
可惜，他這輩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沒水了，我去打壺水。”宋思瑜的聲音再次傳來。
傅東珩眼神溢出從未有過慌亂，下意識地擡腳離開。
那模樣，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宋思瑜出了病房後，無意間掃見人羣中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她眼神在上面停了兩秒，眸光微微滯住。
但又看對方腳步很快，像是慌着要去做什麼，便推測不會是那個男人。
他永遠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不會有這樣慌亂無措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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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視線時，女人眼底浮現一片陰霾。
她現在是怕碰到他的。
最怕，他跟她搶女兒的撫養權。
……
宋老爺子出院那天。
霍越也來了。
他忙前忙後地幫宋老爺子辦出院手續，扶着宋老爺子出醫院上車。
車旁，宋思瑜滿臉感激地看着他：“學長，實在是太麻煩了，謝謝你。”
“舉手之勞而已。”
“一起回家喫個飯吧？”
她真誠邀請。
男人有些意外：“會不會不方便？”
“當然不會，我爺爺也說讓你一起去。”
“好，那你和小云朵坐我的車？”
“好的。”
宋思瑜把老人家接到了宋宅。
霍越走到後座拉開了車門。
她看到後面綁了個安全座椅，不禁有些意外，笑了笑：“這是給小云朵準備的。”
“嗯，週末我可以帶你和小云朵一起去玩，跟以前在巴黎一樣。”
“謝謝學長。”
他輕笑：“客氣。”
話落，男人伸手抱起小云朵把她放到安全座椅裏：“以後這就是你的專屬位置。”
“謝謝霍叔叔。”
“不用謝。”
安排好雲朵後，霍越走到另一旁，正要幫女人開車門。
她率先伸手，衝他笑了笑：“我自己來就好。”
“好。”
霍越也上了駕駛座，車子很快開了出去。
不遠處，一輛邁巴赫62s停在那裏了很久。
後座的男人面色冷硬，黑眸沉沉地盯着醫院出口方向。
見他們連開個車門都那般恩愛甜蜜，心中酸澀驟然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至四肢百骸。
等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如今已經完全不屬於他。
不知覺間，男人眸色已經冷到結冰。
眼看着那輛車越開越遠，駛出視線，傅東珩沉聲開口：“查一下霍氏最近的動靜。”
“是，傅總。”
“走吧，去華傅。”
充當司機的陳易應聲後很快將車子開了出去。
……
宋宅。
今天宋老爺子出院，廚房加了好幾個菜。
家裏也算熱鬧。
飯桌上，宋鴻儒關心宋思瑜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
她不疾不徐地答覆。
霍越始終安靜地喫飯，偶爾會跟宋老爺子聊兩句。
坐在不遠處的宋欣雅一直盯着宋朵看。
小孩子的感知能力原本就強，她大概是感覺到了那個阿姨不喜歡自己，輕輕地拽了拽媽媽的衣袖。
宋思瑜低頭：“怎麼了雲朵？”
“那個阿姨一直在看我。”她小聲說。
女人揉了揉她的頭髮：“不用理她，好好喫飯。”
“嗯！”
宋思瑜擡頭對上宋欣雅的視線，眼神帶着警告意味。
後者這才收了目光。
可她母親沈文君又不安分起來，追問道：“阿瑜，這孩子是傅總的吧？”
“是我的。”
“那他爸爸是誰？”
宋思瑜發冷的眼神看過去：“我的事情跟你無關，也沒必要向你彙報。”
沈文君嘆了口氣：“行行行，是我多嘴了，以後我在餐桌上，再也不隨便開口說話了，免得惹阿瑜心情不好。”
說着，還遞給了宋鴻儒一個眼神。
宋鴻儒看着女兒：“阿瑜，對你阿姨客氣點。”
後者對上他的視線，本想聊一箇中宋管理權交接的問題，但礙於宋老爺子剛出院，霍越又在餐桌上，便敷衍地朝他笑了下，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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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宋老爺子把宋思瑜叫到了書房。
上樓之前，宋思瑜讓霍越帶着宋朵出去玩。
霍越應下。
客廳裏很快只剩下宋鴻儒一家。
沈文君滿臉擔憂地看着他：“鴻儒，你說老爺子讓阿瑜上去該不會是要把手裏的股權轉給阿瑜吧？”
男人瞥她一眼：“你操心這個幹什麼？”
“這些年你爲了中宋嘔心瀝血鞍前馬後，她要是拿了股份當了董事長，你這五年的努力不全都白費了嗎？”
“企業是宋家的，我管理是情理之中，更何況這些年的投資傅東珩出了大力，如果沒有他，中宋不可能發展到如今規模，管理權還給阿瑜我沒什麼怨言，你也別多想了，等我退休了，剛好帶着你出去旅遊，不好嗎？”
沈文君抽了抽嘴角：“我是可以跟你去旅遊，但鴻儒，你得清楚自己不只有宋思瑜一個女兒，你還有小雅，倘若宋老爺子把這麼大的家業都給了宋思瑜，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宋鴻儒面露不耐，卻還是問了句：“你想怎麼樣？”
“屬於小雅的那部分，你得去爲她爭取啊？！”
“當年你嫁給我的時候，中宋繼承權的問題就已經敲定了，現在再來爭執沒什麼意義，不過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你和小雅的，我會給小雅找個好夫婿，再備一份豐厚的嫁妝，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等她嫁了人我也退休了，我們就環遊世界，把年輕時沒來得及享受的美景都看個遍，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