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切都是圈套。
他當初說喜歡她纔想跟她有孩子的話,現在想來,實在是太過諷刺。
從前她愚蠢,一而再再而三地問他愛不愛她。
現在想想,他根本就是不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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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所以纔不說愛,她爲什麼要傻傻地一次次去問?!
也許他壓根就不懂什麼是愛,更不需要愛。
他是商人。
他的眼底只有利益。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麼愛情,什麼女人,什麼家庭。
而是華傅的繼承權。
中藥之後兩月他們沒避孕,但她一直沒懷上孩子,他急不可耐地問她,那時候應該很失望吧?
畢竟近在咫尺的繼承權差點失之交臂了。
後來梁致遠離婚又找上她,他喫醋發瘋,那般深情的模樣,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表演。
他只是怕她萬一真的要跟梁致遠怎麼樣,就沒辦法拿孩子跟傅老太太換繼承權了吧?!
韓璐重回華傅總部那次,她哭着跟他表白說愛上他了的時候,他是不是覺得她那般動情的模樣很可笑,是不是在心裏早就笑掉了大牙?
她終於明白當初告訴他自己懷孕時他說的謝謝是什麼意思了。
他是在謝她給他得到華傅繼承權的機會!
他送她上下班,從不缺席她的每一次孕檢,關心的從來都不是她,而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他連孩子滿三月通知老太太好消息的時候都不忘提醒她股份的事情!
她明明親口問過他,給過他坦白的機會,可他偏偏不說。
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怕搞不定她,但又不容許孩子有任何差池,不允許繼承權有任何變故!
他以爲欺瞞是最有效的手段!
孕反嚴重的那個月,他那麼激動地讓她停下工作,擔心的也是孩子!
他說從來沒有想過拿她當生孩子工具的時候那麼深情誠懇!
如今想想,演技簡直可以封神!
原來她孕期感覺到的每一次不對勁兒,都不是激素水平影響,更不是胡思亂想。
而是,確有此事。
比起她,他就是更關心孩子!
不管她怎麼試探,即便她拿韓璐和傅老太太引導式詢問,他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實話。
他所有的保證和誘哄都是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承諾永遠不解除和中宋的合作,輕而易舉地答應給中宋追加100億投資。
所有的這些——
全都是掩飾欺騙的手段,是美化利用的方式。
沒有半分真心!
半年來,她從他口中聽到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精心雕琢的假象,是一碰就破的泡沫。
想到昨晚她大言不慚地說他就是愛上她了。
再想想如今揭開的真相……
宋思瑜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懸着的那顆心,終於死了。
她再次按下錄音筆,一次次地聽着那簡短的兩句話,放縱自己沉溺在失望和痛苦之下。
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
這孩子是在親生父親的算計之下到來的,連同他的母親,都被騙了。
她那麼愛他,他卻一直在算計她。
她無法接受。
咖啡廳里人來人往,顧客換了幾批,只有宋思瑜一直坐在原地。
直到夕陽落下,夜幕來臨。
手機響起一陣刺耳的鈴聲。
宋思瑜看着亮起的屏幕,看着“傅東珩”三個字,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厭惡之感。
她付出的愛和感情,得到的是徹頭徹尾的欺騙。
這個男人,她無法再直視。
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外面下了雨。
她站在雨中擡頭,看着夜空漆黑深邃的模樣,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臉上。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大病一場,再惡毒一點想,她甚至希望自己沒有懷上傅東珩的孩子。
從前遇到問題的時候,她會找秦迎夏,會找譚雪,有時候還會回宋家找爺爺躲着。
可這一次,宋思瑜知道——
她只能自己面對。
傅東珩是在打電話半個小時之後找到她的。
彼時她已經沿着咖啡店走過了兩條街,身上也溼透了。
他慌忙下車,第一時間撐傘打在她頭頂,眼底生出慍怒,說出的話也帶着呵斥:“爲什麼不接電話?下着雨亂跑什麼?你感冒了怎麼辦?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孕婦,知不知道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孩子出事了怎麼辦?”
孕婦,孩子……
果然,他最關心的,是孩子。
哦,不,不能這麼說。
應該說他最關心的是繼承權。
她這個妻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他的工具。
那把傘只撐在她頭頂上方。
宋思瑜隔着雨幕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西裝革履眉心緊蹙,周身戾氣極重,壓抑着的是無法全部外泄的暴怒,隱忍着的是對她薄待孩子的不滿。
她扯脣笑了笑。
本想說點什麼的,可忽然覺得好累。
眼皮也……好重好重。
……
宋思瑜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她夢見自己死掉了。
又夢見自己活過來 了,醒來時隻身站在那個找上傅東珩的雨夜。
她在夢裏選擇不去找他求助。
之後中宋破產,大批業主維權,爺爺病重。
經歷過一段至暗時刻之後,她迎來了新的開始。
她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朝九晚五,月薪也不過是江城的平均工資。
生活拮据,但心情舒暢。
夢裏沒有欺騙,沒有孩子,沒有動輒百億的投資款。
夢裏有一個男人,她很喜歡,也喜歡她。
他們婚後兩年都沒要孩子,相處的和熱戀期一樣甜。
她沉浸在夢中,不願醒來。
可她覺得好吵。
有人一直在喊她。
宋思瑜掙扎過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阿瑜——”
焦急惶恐的聲音傳入耳中。
她偏頭瞥了眼。
看到是傅東珩後,又重新閉上了眼。
旁邊醫生跟男人交代她的情況,說是低血糖導致的昏迷,沒什麼大礙,但要注意保暖,若是淋雨引起發燒就比較麻煩了。
他一一應下。
病房裏很快恢復安靜。
傅東珩一隻手撐在病牀上,另一隻手輕撫摸着她的臉,眼裏關切神色極爲濃烈:“阿瑜,你感覺怎麼樣?”
女人睜眼,眸底涼意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