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長的碎髮抵在江晚榆頸邊,腦袋毛茸茸的,有些粗糙但不扎人,微涼的脣停懸在鎖骨前,鼻息綿長地灑在敏感的脖頸。
江晚榆身子一僵,纖長的手指不自覺一緊,“顧辭宴,你不用上班嗎?”
“我給自己放假。”顧辭宴動了動,把頭擡起來,躺回枕頭上,和江晚榆鼻尖對鼻尖,懶散地掀開眼皮,沉黑的眸子裏有些疲倦,又補充了一句,“下午再去。”
“你纔剛接手公司呢,就不按時上班,等會兒公司要倒閉了。”
江晚榆心臟漏了一拍,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睜着眼睛說瞎話,掩飾般地垂下眸子,推搡了兩下顧辭宴,“你別賴牀了,快去上班。”
“結婚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顧辭宴看穿江晚榆的窘迫,修長的手指糾纏着江晚榆的黑髮,心情頗好地開口,“昨天我可是照顧了你一晚上。”
不能再拒絕了吧。
江晚榆一愣,她昨天根本就沒想着也沒空考慮,倒不如說她就沒想過同意,不過是迫於壓力的緩兵之計。
“啊?我……還沒考慮好。”江晚榆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揪着衣角。
【我說昨天顧辭宴怎麼這麼貼心,就是想讓我跟他假結婚,狗男人暴露真實心思了吧,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還是想不通,就算在這個世界再也不能見不到喬桑了,可十多年的感情顧辭宴說放下就放下了?這可是人設啊,要是真的那麼輕鬆,小說裏的顧辭宴不應該早聯姻結婚了嗎。】
【什麼假結婚能讓客戶更加信賴,以前顧辭宴也沒有老婆,顧氏集團不是照樣好好的。看他昨天晚上那個反應,顧辭宴這個狗男人不會就是精蟲上腦,單純想找一個發泄慾望的工具吧。】
顧辭宴的眸色越來越陰沉,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線條冷硬。
爲什麼又是喬桑。
明明他就一直在江晚榆的面前,爲什麼她就不能開口問一下。
如果只是想找發泄慾望的工具,他用得着一次又一次地忍耐?
上次醉酒加上這次姨媽疼,他都是第一次那樣照顧人。
顧辭宴剛剛的好心情煙消雲散,心裏堵得慌,再沒有繼續躺下去的心思,一言不發地迅速換好衣服就往房外走去。
顧辭宴肉眼可見的臉色發黑,江晚榆一臉莫名,她又哪裏惹到他了?
考慮一下也不行嗎?必須要順着他的心意答應纔行?
顧辭宴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心裏莫名惱怒,一邊上車一邊通知公司裏的人一小時後開會。
接到通知的宴容集團高管們內心惶恐不安。
這位新總裁年紀不大,手段卻狠辣,上個星期五就指出公司制度上的各種漏洞,幾個自以爲能掌控局面的高層的醜事一一被掀出來。
只一天的時間就果斷地清理了前總裁的勢力,威懾了公司高層。
怎麼突然把下午的會議提到了早上?
高管們匆匆準備開會要彙報的文件,提前在會議室裏提心吊膽地坐着。
十分鐘後,果然等到了一個渾身散發着冷氣,氣壓極低的總裁。
會議室的衆人都悄悄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
江晚榆從牀上爬起來去洗漱的時候發現顧辭宴已經出門了,這次顧辭宴突如其來地發脾氣讓她也忍不住有些氣惱。
果然大反派就是陰晴不定,莫名其妙!
霸權!專制!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她完全忘記了顧辭宴的人物性格都是自己設定的。
江晚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餐桌上,什麼也沒有。
這段時間只要江晚榆醒過來就能喫到顧辭宴準備的早餐,今天沒有。
打開冰箱,也什麼也沒有。
沒有像上一次一樣,給她準備便當盒。
江晚榆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像是有點空落落的。
但也是情理之中,剛剛顧辭宴走得那麼氣勢洶洶,怎麼可能還給她準備早餐和中飯。
不準備就不準備,他本來就是大總裁。
大不了就自己點外賣,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前不照樣這麼喫過來的嗎?
江晚榆對自己突如其來的失落感一笑置之。
就這幾天的工夫,竟然已經開始習慣有人給自己做飯了。
真是被慣壞了,都怪顧辭宴做的菜太好吃了。
等過了這週末就讓顧辭宴搬出去吧,不然再久一點,她要捨不得他做的菜還有……他的腹肌了。
太沒出息了。
江晚榆默默地關上冰箱,鑽回房間裏準備碼字。
一直到臨近午飯時間,江晚榆纔回過神來,看着自己面前大片空白的顯示屏,她對自己不免有些無語。
捧着小臉嘆了一口氣,先把顧辭宴究竟爲什麼生氣這個問題拋諸腦後,拿起手機準備點外賣,卻看到微信發來一條消息。
顧辭宴:[訂了中飯,等會兒送到。]
江晚榆看着消息,心裏的幾分鬱悶煙消雲散,就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嘴角露出一個笑來。
轉念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受氣,顧辭宴點個中飯就想一筆勾銷,也太便宜他了。
輸入什麼又刪掉,最後手指在手機上按了幾下點擊發送。
站在辦公樓的落地窗前,顧辭宴俯瞰着底下的車水馬龍,似是目光悠遠,但實際上他的大部分心神都在被他隨意扔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上。
手機還是江晚榆給他的舊手機。
桌上的傳來震動聲,顧辭宴指尖微動,幾秒鐘之後他才轉過身來,冷峻着一張臉,抿着脣拿起手機,彷彿不甚在意似地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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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榆:[哦]OoO.
又是哦?
顧辭宴冷哼出聲,他最近是不是對江晚榆太好了,才讓她這麼肆無忌憚?
早上匆匆趕到公司開完會後,顧辭宴就冷靜了下來,隨後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他不理解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輕易被情緒裹挾,還三番五次地因爲江晚榆而牽扯情緒。
如果江晚榆對他來說不只是發泄慾望的工具,那又該是什麼?
江晚榆應該只是碰巧很合他身體的相性,所以他纔想要得到她、佔有她,結婚也順便能省去不少麻煩,衡量之下他才提出結婚的提議。
江晚榆說她是發泄慾望的工具也完全在理。
……那自己又在生氣什麼?
顧辭宴思索良久,最後得出結論。
他生氣是因爲江晚榆提到了喬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