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珩臉色晦暗陰冷,目光沉靜又動盪。
沒有人敢這麼跟他叫板!
從宋思瑜在那個雨夜第一次找上他,他就知道這女人絕不是表面上那麼乖巧順從。
答應娶她,一是因爲他早就有試水地產行業的心思,也看好未來樓市不會一直走下坡路,二是因爲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別人給不了的東西。
他喜歡她即便討好,但也不做作不虛僞的模樣,給他帶來了無端的愉悅。
他以爲她即便有些性子,但至少不會無理取鬧。
可如今,面對歇斯底里要跟他對抗到底的傅太太。
傅東珩承認,他有點煩。
他不喜歡這樣。
宋思瑜看到了他的失神。
她趁機掙扎,把自己被迫放在頭頂的手腕抽了出來,收回時順便抹掉了眼角的淚。
她想休息,伸手推了一把還虛壓在他上方的男人,剋制着自己心底的煩躁開口:“時間不早了,睡吧。”
傅東珩沒動。
他捏住她的下巴,脣角笑意惡劣又輕蔑:“不是說會做好傅太太的本分嗎?我現在有需要,你的本分是配合。”
話落,男人俯身重重地吻了下來。
脣瓣相貼的一瞬間,宋思瑜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再次從眼角滑落。
她想忍住的。
想擱置矛盾,就這麼陪他睡。
可她低估了自己對“忠貞”的要求。
腦海中閃過傅東珩三番五次爲了韓璐棄她於不顧的場景,閃過韓璐跟他親近的畫面,閃過今天在餐廳韓璐那副女主人姿態。
她心理上實在受不了,張口咬了他。
鐵鏽味兒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男人動作停住,擰眉看着她:“什麼意思?”
宋思瑜紅着眼睛:“我今天不想,改天好嗎?”
她眼底並沒有委屈,只有厭煩。
就連說出的話也不似往常那般示弱討好,而是敷衍。
傅東珩煩躁至極。
他甩開她下牀,揚長而去。
臥室門是被摔上的。
一陣巨響之後,周圍的環境頓時安靜下來。
沒多久,樓下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
傅東珩離開了春江華悅?!
宋思瑜心口莫名窒息。
一開始她以爲他走了,她會好受一些的。
真的奇怪,她竟然更難過了。
就這麼走了,放任她一個人睡,一個人哭,才證明他是真的不在乎她吧?
似乎也正常。
一開始主動的是她。
所以,她就應該一直主動,哄他,逗他開心,像一個機器人一樣。
動情,是大忌。
……
傅東珩離開春江華悅之後,給謝凜冬打了電話:“在幹什麼?”
對方輕笑:“這個點能幹什麼,準備睡覺。”
他沉聲道:“出來喝點。”
謝凜冬打探:“跟你老婆吵架了?”
“怎麼這麼說?”
“很難猜麼?以你如今在商場上的手腕和能力,沒有什麼項目能讓你借酒消愁,除了感情上的問題,還有其他可能嗎?”
男人聽完謝凜冬這番話,擡手扯了扯身前的領帶:“別廢話了,出來。”
“成。”
二十分鐘後,喧囂熱鬧的酒吧。
最貴的卡座上,除了傅東珩和謝凜冬,還坐着謝凜冬臨時拉來作陪的顧清寒。
他晃着手裏的酒杯,目光掃過謝凜冬,最終落在傅東珩身上,半開玩笑道:“你們一個結了婚,一個要訂婚,莫非是年齡到了,人夫意識突然覺醒?”
謝凜冬冷嗤:“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清寒喝了口酒,朝傅東珩擡了擡下巴:“怎麼回事?”
“老婆氣得唄。”
“宋小姐之前見過幾次,看起來不像是無理取鬧的人,怎麼就讓他頹成這樣?”
謝凜冬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你問他。”
傅東珩眉頭緊鎖,將手中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陰沉着一張臉開口:“女人真是奇怪。”
“哪裏奇怪了?”
“好的時候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變臉的時候又卯足了勁兒地想把你踩在腳下。”
顧清寒笑了笑:“那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爲什麼變臉?”
爲什麼變臉?
除了誤會他和韓璐之間的關係,還能因爲什麼?
他要解釋,是她不給解釋的機會。
傅東珩懶得多說,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朝兩人示意:“喝酒。”
……
傅東珩一夜未歸。
宋思瑜睡得並不安穩。
她結婚沒多久,和男人一起睡的時間也不算長。
可連續那麼幾天有人陪着睡,竟然不知不覺地習慣了。
別墅裏很安靜。
女人洗漱後下樓,拿着車鑰匙,拎着包去中宋上班了。
公司電梯裏,她碰到了宋欣雅。
宋欣雅看她臉色挺差,嘲笑道:“瞧你這樣子,是不是老公出軌,打算甩了你啊?”
宋思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臉色驟變。
她瞪了宋欣雅一眼,冷眸尖銳攝人,嚇得對方愣了兩秒,緩過來後又繼續刺激她:“你……你反應這麼大,難不成被我說對了?”
女人嗓音諷刺不屑:“宋欣雅,比起你媽,你實在是太沒有自知之明瞭。”
“你什麼意思?”
“你媽身爲第三者,靠未婚懷孕上位,自知自己低人一等所以表面裝得還算賢惠,可你這個私生女覺悟實在太低,總在我這個中宋繼承人面前找存在感作死蹦躂,是想等我完全掌控中宋之後,把你們母女掃地出門嗎?”
宋欣雅當即暴怒:“你敢!”
宋思瑜嘴角微勾,笑意自信又清冷:“你等着看,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叮——
電梯停下,到了宋欣雅要去的樓層。
她吃了癟心裏不舒服,可又吵不過宋思瑜,只能冷哼以示不滿,憤憤離開。
電梯門很快重新關上。
宋思瑜褪去滿臉凌厲,深吸一口氣,穩了情緒。
回到辦公室後,孫棟沒多久就敲門進來了:“大小姐,出了點問題需要您出面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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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低頭看文件,也沒太在意:“什麼問題?”
孫棟打量着女人的神色,緩緩道:“原定華傅匯入中宋的第二筆資金應該昨天到賬的,可到現在還沒有動靜,財務打電話過去問了,說是……傅總還沒有簽字。”
宋思瑜眼神滯住,捏着文件的手不自覺收緊。
因爲昨天她跟傅東珩鬧了,所以不簽字嗎?
他……要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