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只是無聲地落淚。
可後來，眼淚越流越多，大概是心裏的委屈太過聲勢浩大，身體竟然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宋思瑜努力控制着自己肩膀顫抖的動作。
她不想讓傅東珩發現，只想自己排解一下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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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生理反應再壓制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還是吵到了他。
女人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放了一隻大掌，然後聽到了傅東珩低沉醇厚的嗓音：“太太，你在幹什麼？”
宋思瑜屏息，沒說話。
這一刻，連抽搐都被她強制停止了，唯有眼淚還在放肆地往下淌。
沒得到回覆，他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都翻了過來。
女人的身體被迫成了平躺的姿態。
可她仍偏頭，別過臉不去看他。
然而這不過是垂死掙扎。
宋思瑜的下巴被傅東珩捏住擺正。
她知道自己避無可避，乾脆睜開眼，淚眼婆娑地望進他眼底時，鼻尖一陣沒來由地泛酸。
女人看到他蹙起的眉頭，以及眼底的愕然。
他用帶着薄繭的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冷硬的面容溫和起來，低沉的嗓音裏沒了凌厲，多了溫柔：“哭什麼，嗯？”
宋思瑜一把揮開他的手：“沒什麼。”
話出了口，才發現聲音帶着哭腔。
她從前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矯情的時刻。
可她從前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男人滾了滾喉結，看着她眼淚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怎麼擦也擦不完，只覺得一陣莫名煩躁。
他低頭吻在她眼角：“太太，別哭了。”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在丈夫或者男朋友說“別哭了”的時候就立刻停下不哭。
宋思瑜也是如此。
她甚至還因爲他親吻她眼角淚珠的動作，哭得更兇。
女人推了推他的肩膀：“不用管我，聯姻而已，我是哭是笑跟你都沒有關係。”
傅東珩虛壓在她身體上方，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開口：“看見你哭，我心煩。”
她不看他的眼睛：“那是你的事。”
宋思瑜很想把她從自己身上推下去。
可是他太重了，她根本推不動。
男人低頭吻她的脣，抵着她的額頭，循循善誘般問她：“爲什麼哭，嗯？”
女人不說話。
他又牽起她柔軟無辜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感受着她掌心溫暖的同時，沉聲開口：“還哭？阿瑜，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竟然叫她阿瑜。
這稱呼在宋思瑜聽來，比“傅太太”或者“太太”要親暱許多。
他這麼叫她，她會覺得他是有點在意她的。
女人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傅東珩，你是不是隻當我是解決你生理需求的工具？你是不是隻需要我做你乖巧溫順的傅太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干涉你任何？尤其是跟你白月光韓璐有關的消息？”
“當然不……”
宋思瑜連聽他說完都沒有，就繼續道：“我之前說過如果你要找女人不要讓我發現，更不要舞到我面前，且不論當時你是怎麼說的，單是我這一點卑微可憐的要求，你都沒有做到。”
“我明明已經努力地在避而不談你們之間的事情了，可你還是默許韓璐跟我們乘同一班電梯，默許她跟我們進同一家餐廳，你甚至默許她坐在你的身邊幫你點菜，冷眼旁觀着我和她的爭吵，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呢？”
“你和她睡了對嗎？你還是情難自控了對嗎？你知道我現在看着你這張臉有多噁心嗎？”
宋思瑜覺得她一定是瘋了，纔會像個怨婦一樣去埋怨他。
可話已出口，說什麼都晚了。
她現在只想讓他滾開，不要再靠自己這麼近，平白噁心她。
她用力推他，想要擺脫他的禁錮。
可男人卻扣住她的手腕舉過頭頂，黑眸複雜地看着她，語氣極重地開口：“宋思瑜，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女人停止了掙扎，紅着眼睛看他。
傅東珩沉聲開口：“我沒有和韓璐睡。”
宋思瑜愣了下。
她第一反應是想相信他的。
可想到辦公室那樣的景象，再加上後來韓璐意味不明的話，女人扯脣反問：“你以爲我會信？今天你們在辦公室幹什麼我都看見了，你領帶亂成那個樣子，能幹什麼還需要我點明嗎？”
“那你倒是點明？”問這話時，他嘴角勾起了弧度。
宋思瑜很震驚。
他竟然還笑？！
有什麼好笑的？
給她戴了一頂綠帽子，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嗎？！
女人偏頭：“我不想跟你吵了，我現在很累，想休息，可以放開我嗎？”
他否認道：“我沒有吵，我只是在和你溝通。”
“沒什麼好溝通的了，從今以後我會做好傅太太的本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傅太太的本分？”
傅東珩反問，之後冷哼：“看你現在這個傷心的樣子，你根本就是已經愛上我了，你喫韓璐的醋，這麼委屈難過是覺得我不愛你，無法迴應你同樣的感情，覺得無力失望，對麼？”
宋思瑜心底猛地一沉。
她偏頭對上他的視線，毫不猶豫地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不要臉，你說話不算話，你騙我，我氣我自己錯信了你。”
說着，似乎怕他不信，女人扯脣：“你知道的，我和梁致遠纔沒分手多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你的白月光離開你兩年如今回來你還視若珍寶，更何況梁致遠和我就在同一座城市，我即便不打算和他有什麼將來了，也不會這麼快把他跟我在一起的那些記憶清除得乾乾淨淨，轉而去愛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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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提“梁致遠”，男人一雙眼睛森然陰冷起來：“你確定要因爲對我不滿搬出梁致遠扯謊？”
宋思瑜脣瓣微動。
她還維持着一絲清醒，不敢毫無顧忌地挑釁他。
女人索性避開他的視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傅東珩，你當我是聯姻的妻子，同樣的，我也只當你是聯姻的丈夫，我承認我傷心委屈難過，但那絕不是因爲愛你，在我眼裏你不過是一個心不乾淨的男人，別太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