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瑜翻看菜單的手微微一頓。
大概只有被深愛的人，纔有恃寵而驕的資格。
韓璐上來就哭，張口就質問，是因爲知道傅東珩愛她，有足夠的底氣吧？
她繼續若無其事地翻看菜單，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晰明瞭。
“我和誰結婚，需要跟你彙報？”
“你說過只愛我，你說過非我不娶的。”
男人擰眉提醒：“韓璐，別鬧了。”
韓璐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我就要鬧，你來找我，你馬上來找我！”
“我在喫飯。”
“你不來找我我就從酒店的窗戶跳下去，反正昨天也差點死掉，命是你救的，今天死了也算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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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這句話，電話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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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瑜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繼續點餐。
她餘光瞥見傅東珩收起手機後，重重地捏了幾下眉心，臉色很沉。
女人的視線默默定在餐單上，半晌，什麼動靜都沒有。
直到——
他帶着三分疲倦的嗓音傳入耳中：“太太，午餐不能陪你吃了，抱歉。”
還是來了。
宋思瑜撩了撩脣，側頭看向他，眼底帶着笑意：“那晚餐呢？你會回家陪我一起喫嗎？”
“我儘量。”
“那我晚上我多做幾個你愛喫的菜，在家等你。”
男人“嗯”了聲，傾身在她額前落下一個吻，又從錢夾裏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想喫什麼隨便點，這卡不限額。”
說完，他轉身走了。
她拿起那張卡看了看，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不限額的卡，他真大方。
女人給秦迎夏撥了個電話：“夏夏，喫午飯了嗎？”
“還沒啊，怎麼了？”
“你來攬月食府，我請你。”
秦迎夏高高興興地答：“好啊，馬上過去。”
……
酒店。
傅東珩按了三遍門鈴，韓璐才磨磨唧唧地開了門。
她站在門口，手裏拿着酒杯，杯子裏液體搖晃，女人雙眸泛紅模樣可憐。
男人微微皺眉：“你身上有傷，不該喝酒。”
韓璐上前一步，盯着他平淡無波的雙眸：“你還管我嗎？”
“不管你我來幹什麼？”
“你都和其他女人結婚領證了，你還想怎麼管我？”
說完，她把酒杯往脣邊送。
傅東珩截了下來，從她手裏奪過杯子：“別喝了。”
“我就要喝！”女人去搶酒杯。
他長臂一伸奪過了。
韓璐淚眼朦朧地看着他。
男人長腿邁開進了房間，把剩餘的酒倒在洗手池裏，見客廳茶几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酒瓶，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活了可以嗎？”
“不活了？”
他斜睨她一眼，出言諷刺：“對得起因爲你死掉的人嗎？”
“那你呢？”
女人反問他，雙眼愈發紅：“你跟宋思瑜領證了，婚禮大辦，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死去的人什麼？你要怎麼遵守照顧我一輩子的諾言？”
比起她，傅東珩平靜得像一個旁觀者：“有衝突嗎？”
“爲什麼沒有？”
“我結婚了不影響我照顧你，我有這個能力。”
韓璐衝他大喊：“我不想要有婦之夫的照顧！”
說完，癱坐在地上，低聲抽泣。
男人俯身撈起她的手臂：“地上涼，坐牀上。”
她一把揮開他：“不要你管！”
傅東珩失了幾分耐心，黑眸深不見底，言語之間多了幾分凌厲：“韓璐，婚禮之前我問過你，新娘換成你你是否願意，拒絕的人是你，再這麼鬧下去就沒意思了，懂嗎？”
韓璐搖頭：“不懂，我不懂！”
不知爲何，看着面前得了失心瘋一般的女人，他腦海裏忽然冒出宋思瑜那張溫婉帶笑的臉。
說好的午餐，他失約，她都沒有埋怨一句。
不像面前這個女人，無理取鬧。
男人擰眉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韓璐：“那你說，想要我怎麼樣？”
她哭着道：“我要你怎麼樣？我要你不結婚啊！你爲什麼偏偏要結婚呢？”
傅東珩嘴角牽起淡漠的笑意。
他在她面前蹲下，擡手抹去她眼角的淚：“除了你擅自離開江城那兩年，我對你十年如一日，任你予取予求，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要什麼給什麼。”
言盡於此，男人收手，聲線冷了些：“可是韓璐，人都有底線，要我爲了你一輩子不結婚，那是癡人說夢。”
韓璐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哭得更兇了。
傅東珩面無表情地起身。
他走到落地窗前，背對着她點了一支菸。
……
攬月食府。
秦迎夏皺着小臉，不高興地總結：“所以，傅總答應陪你喫午飯，爲了白月光又臨時放你鴿子？”
宋思瑜吃了一口龍蝦：“嗯，不過他給了我一張卡。”
閨蜜冷笑：“給你卡你就滿意了？”
“不滿意能怎麼樣？我硬要他陪我喫飯他也不會答應吧？”
“你這麼懂事，他會更喜歡你嗎？”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那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待會兒我得去超市買點菜，晚上投喂他的胃。”
“說不定人家晚上不回去。”
“他說盡量回，反正菜我是要做的，裝裝樣子也得做，他不回的話是再次放我鴿子，放我鴿子他理虧，理虧的話就得心虛，說不定我還能在他心裏積累點同情分呢。”
秦迎夏“嘖嘖嘖”了幾聲：“你這追求，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心大還是傻了？”
“聯姻嘛，都是爲了利益。”
“利益是利益，可傅總那麼帥，身材也那麼好，你真的不怕自己愛上他嗎？”
宋思瑜正吸着一隻螃蟹腿，聽到這話，動作頓了頓。
她當然會心動。
也會因爲他失約而不高興，甚至是生氣。
包括剛纔，包括昨天的婚禮。
領證和婚禮，這兩個重要的日子，他都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她又不是豬，怎麼會一點感受都沒有？！
但能怎麼樣呢？
女人對上秦迎夏的視線，笑嘻嘻地：“怕有什麼用？真要愛上，那就愛上嘍，我只求自己別因爲愛上他失了智，害得中宋倒黴，更何況，我也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啊，說不定他也會愛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