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片刻後,迅速拿起自己的口罩給陳述戴上,又拿起她遺落在桌上的墨鏡自己戴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陳述抱起,打開包間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此時,餐廳內人聲鼎沸,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桑越特意叫來了老闆,讓他幫忙引路從後門離開。
在衆人的目光中,他以一種近乎保護者的姿態,緊緊抱着陳述,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桑越小心翼翼地將陳述安置在副駕駛位上,隨後迅速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邊利落入座。
他沒有立刻驅車離開,而是從後座取了一瓶水,擰開蓋子,溫柔地遞到陳述面前。
“來,喝口水,會舒服些。”
陳述勉強睜開朦朧的雙眼,瞅了瞅眼前的水,接過輕抿了一口,隨即又還給了桑越。
她的眼簾再次緩緩合上,似乎陷入了更深的醉意中。
桑越輕輕抿着脣,凝視了陳述片刻,終是忍不住問道:“陳述,你確定你知道自己剛纔說了什麼嗎?”
陳述含糊地應了一聲:“嗯,我知道,就照我說的做吧,原因以後我會告訴你。”
桑越聞言,沉默片刻,那雙湛青色的眼眸在陳述臉上停留了片刻後,他收回了視線,啓動了車子,緩緩駛離。
不久,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從暗處駛出,悄無聲息地跟上了桑越的車。
陳述在車內,紅酒的後勁逐漸顯現,她只覺得頭腦昏沉,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突然,副駕駛的車門被輕輕拉開,一陣涼風灌入,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傅朝戈?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微弱而含糊。
桑越正準備下車的手停在半空,他低頭看了看已經意識模糊的陳述,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將她從車裏輕柔地抱了出來。
剛摟住她的腰,陳述就像找到了依靠,雙腿不自覺地緊緊纏上了桑越的大腿。
“你這小酒鬼,酒品真是有待加強啊。”桑越低聲笑道,但隨即,一道突兀的閃光燈在夜色中劃過,他猛地擡頭,只見一輛黑色轎車加速駛離。
他下意識地摸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手指懸在撥打鍵上,卻又突然停下。
他低頭看了看緊緊依偎在他身上的陳述,再聯想到今晚她的種種異常,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太陽已經高掛天邊,陳述躺在牀上,揉着隱隱作痛的腦袋,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陌生環境讓她愣了愣,隨即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心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她慢慢坐起身,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除了些許褶皺,還是昨晚那一身。
環顧四周,這臥室簡潔而明亮,灰色的基調透露出男性的氣息,顯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陳述輕按太陽穴,回想起昨晚那瓶度數不低的紅酒,她並未盡興,而是被桑越帶回這裏後,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想到今天可能面臨的各種情況,她焦急地在牀上摸索起手機來。
終於,在牀邊櫃子上找到了那部白色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半天,卻不見任何反應。
猶豫片刻,她按下了開機鍵,屏幕瞬間亮起,帶來了些許安慰。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桑越端着餐盤走了進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醒了?喫點東西吧。”他輕聲說道。
陳述心中一緊,問道:“今天……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桑越將餐盤放在牀邊,緩緩擡頭,那雙湛青色的眼睛深邃地望着她。
話音剛落,陳述的手機便瘋狂地響起了短信提示音,在這寧靜的早晨顯得格外刺耳。
桑越微微一笑,說:“你先看看手機,我們再聊。”
陳述心中已有了預感,桑越的話意味着確實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她既鬆了口氣,又感到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她低頭看向再次暗下的手機屏幕,指尖輕觸,屏幕再次亮起,映入眼簾的是一連串的短信和未接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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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點開了童意他們的信息,內容大致是催促她開機回電,以及小助理滿滿的關心和擔憂。
而當她看到最後一個發件人時,手指不由自主地懸在半空,遲遲沒有勇氣點開。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讓陳述的心臟猛地一縮,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幾乎要抓不住手機。
桑越靜靜地站在牀邊,目光緊鎖着陳述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心中不由泛起一陣疼惜。
他輕輕奪過陳述手中的手機,果斷掛斷了來電,那張英俊的臉龐此刻顯得格外嚴肅。
“陳述,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了嗎?”
陳述的手還保持着握着手機的姿勢,眼眶裏已蓄滿了淚水,彷彿隨時都會決堤。
桑越見狀,猶豫片刻後,還是伸出手去,溫柔地爲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然而,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打斷了這片刻的寧靜。
桑越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最終還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片刻後遞給了陳述。
看着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陳述深吸一口氣,終於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裏!”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冰冷刺骨,彷彿能穿透一切,讓陳述的心也隨之顫抖。“我在外面。”
她緊抿雙脣,緩緩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掛着點點晶瑩。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一個不容置疑的命令:“二十分鐘後我要見到你。”
話音未落,電話就被掛斷了,留下一聲冰冷的“嘟”聲在房間裏迴盪。
陳述終於忍不住,一滴淚珠順着眼角滑落,滴落在牀單上。
她呆呆地坐在牀上,手機還緊緊抓在手中,雙眸空洞地盯着前方,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桑越,我可能需要你送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