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思忖,這些年母親被爺爺寵得太過放縱,言語間早已失去了名門閨秀應有的風範。
他故意加重腳步,走進客廳時,黎楚月已止住淚水,滿眼通紅地望着他,身體微微顫抖。
“朝戈回來了,快過來坐。”傅母見兒子回來,連忙向黎楚月遞了個眼色,隨後滿臉堆笑地迎上前去。
“傅哥哥,你回來了,我給你倒杯水吧。”黎楚月試圖挽回些顏面,主動提出倒水。
“這是你的家?”傅朝戈的一句話,讓黎楚月瞬間僵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傅母暗暗瞪了黎楚月一眼,背地裏給她使了個眼色,隨即拉着傅朝戈的手坐到沙發上,打圓場道:“楚月也是一番好意,就讓她去倒吧。”
傅朝戈的沉默讓黎楚月更加心急,她匆匆走向廚房,從藏身處取出藥包,悄悄倒入杯中,加水輕晃幾下,然後端着水杯忐忑不安地走到傅朝戈面前。
“傅哥哥,請喝水。”黎楚月小心翼翼地遞上水杯,但傅朝戈並未立即接過,她只好失望地坐到沙發對面。
心中暗自詛咒陳述爲何沒能在大火中喪生,哪怕毀容也好,這樣傅朝戈就不會再與她有任何瓜葛了。
幸運的是,一切危機都化爲了烏有,陳述連根汗毛都沒傷到。
多虧她這些年巧妙地哄得傅母開心,只要她稍微添點料說陳述的壞話,傅母就深信不疑,甚至婚禮都沒露面。
火災之後,黎楚月想趁機摸摸傅母的底,看看她對陳述的真實態度。
沒想到,傅母竟然給她支招,讓她給傅朝戈下藥,想着這樣一來,陳述自然會知難而退。
黎楚月心裏既驚又喜,這可是她夢寐以求了十多年的機會,眼看就要實現了,她不禁有些羞澀。
“朝戈,喝口水吧,就算是爲了楚月,你也多少喝點。”傅母見傅朝戈對水杯無動於衷,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催促着。
傅朝戈心裏正盤算着怎麼減少傅母和黎楚月的接觸,沒留意到她的焦急。
他接過杯子,勉強喝了一口,算是應付。
看到傅朝戈喝了水,黎楚月和傅母都鬆了一口氣,覺得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楚月,天不早了,今晚就住下吧,阿姨一個人住也孤單,有你陪着說說話多好。”傅母熱情地邀請道。
“阿姨不嫌我麻煩就好。”黎楚月故作矜持地回答。
“不行!”傅朝戈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們,他可不想讓黎楚月有機會在這裏說陳述的壞話。
他沒想到,黎楚月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那好吧,朝戈,這麼晚了,你送楚月回去吧。”傅母見傅朝戈願意送黎楚月,也就順水推舟了。
傅朝戈雖然覺得多跑一趟麻煩,但能讓黎楚月離開,也就應承了下來。
出了別墅,他剛要向駕駛座走去,卻被黎楚月拉住了手腕。
“傅哥哥,我好久沒開車了,能不能讓我試試你這款車啊?”黎楚月撒嬌道。
“隨你便。”傅朝戈對黎楚月的車技還算放心,便抽出手腕,坐到了副駕駛上。
夜幕降臨,陳玉升手中的報紙已被他細細翻閱了兩遍,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眉頭不禁輕輕皺起。
“陳述啊,小傅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都快十二點了。”他關切地問道。
陳述從劇本中擡起頭,目光溫柔地轉向陳玉升,“爸,他可能是陪他媽媽喫飯呢,我這邊挺好的,您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但陳玉升一臉堅決,“不行,你一個人在醫院,我怎麼能放心走呢?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見父親如此堅持,陳述只好無奈地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傅朝戈的號碼。
然而,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轉入了語音信箱,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
“關機了。”陳述輕聲說。
“怎麼關機了?我來試試。”陳玉升接過手機,重新撥打了那個號碼,結果依然一樣。
看着父親緊鎖的眉頭,陳述放下劇本,輕聲安慰道:“可能是手機沒電了,我的也經常這樣。”
“嗯,也有可能。那我在這兒陪着你,等小傅回來我再走。”陳玉升堅持道。
“爸,我真的沒事,就是身體有點虛弱,僱個陪護就行了,您快回家吧。”陳述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這麼興師動衆的照顧。
但陳玉升似乎心意已決,他放下報紙,起身走出了病房。
不一會兒,他就帶着一個陪護回來了,仔細叮囑對方要好好照顧陳述,這讓陳述既感動又有些無奈。
安頓好一切後,陳玉升才放心地離開了醫院。
而陳述則捧着劇本一直看到了凌晨兩點多,傅朝戈依然沒有回來。
她再次拿起手機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耳邊傳來的依然是冰冷的語音信箱提示。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和不安,但陳述還是選擇相信傅朝戈,畢竟他因爲工作繁忙而手機關機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她默默地收起手機,繼續沉浸在劇本的世界中。
陳述悠悠醒來,窗外的世界已是一片明媚,原來她在研讀劇本、等候傅朝戈的間隙,竟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病房內靜悄悄的,只有她一人,而手機屏幕上那刺眼的“電量低”提示,讓她意識到無法立即聯繫上傅朝戈。
輕輕嘆了口氣,她掀開被子,準備迎接出院的日子。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打斷了她的思緒。陳述循聲望去,心中不禁泛起漣漪,是她日思夜想的傅朝戈,但他的面色凝重,彷彿周身環繞着一股不易察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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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陳述簡單一句,卻似乎蘊含了千言萬語。
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緊隨傅朝戈之後,跌跌撞撞地闖入視線。
黎楚月,她的髮絲凌亂,衣衫不整,任誰都能看出她經歷了什麼不堪的遭遇。
她紅着眼眶,試圖拉住傅朝戈的衣袖,卻被他冷冷地避開,這一幕讓陳述心中五味雜陳。
黎楚月的目光不時掃向陳述,那複雜的眼神讓陳述感到渾身不自在,彷彿自己纔是那個做錯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