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焦躁
顧君卿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於是她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看着沈憐兒眼眶比之剛纔，更紅了。
快點對她死了心吧，哪怕是討厭她恨她怎麼都行，就是別喜歡她！
可能是第一次做這等主動追求人的事情，沈憐兒畢竟沒有什麼經驗，被心上人這種無聲的婉拒打擊的心都快碎了，她啜泣一聲，淚光閃閃的瞪了顧忌言一眼，猛地甩袖，不出衆人所料的，羞憤欲絕的跑了。
她身後的婢女連忙去追。
目睹這一系列舉動的圍觀百姓看着少女情場失意跑遠的背影，不由得將目光放在面不改色繼續做自己手上事情的顧君卿身上，百姓們由衷感嘆，這鐵樹當真是難開花啊。
人都已經走了，他們也不好繼續待在這裏，更何況顧君卿已經開始注意到他們這一夥百姓聚在一塊看戲的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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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散了。
季讓這個時候終於捨得從茶舍裏走了出來，看着顧君卿的背影，他忍不住笑着調侃道：
“過一會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咱們顧大將軍當街婉拒了沈國公府的嫡大小姐的事情了，作爲事情的主角之一，顧將軍有何高見？”
顧君卿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高見？”
緊接着像是想起什麼，她眼角一彎，帶着幾分莫名的和善無辜的笑意，道：“季相爺很快就知道我有怎樣的高見了”
這話有點詭異。
季讓不得不多想。還是一旁把玩着方纔的那盞杯子的顧忌言提醒道：“季相爺莫不是忘了昨日的那個姑娘不成？我打聽清楚了，她就是水家的二姑娘水染染”
現在輪到季讓沒了表情了，他看向顧君卿，道：“所以顧將軍方纔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喏，看那邊”
顧君卿指向茶舍角落的位置上，季讓順着顧君卿指尖指過去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同縮在角落裏偷偷探出腦袋的水染染的視線撞上，沒等水染染露出些其他表情。
季讓先一步移開視線，轉過頭看着顧君卿精緻白皙的側臉，沉默不語。
季讓不比顧忌言這般無所事事，他在城門口又待上一炷香的時間後便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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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顧忌言坐在那邊茶舍內，眯着眼看着顧君卿站在太陽底下暴曬，居然沒怎麼出汗，也是厲害了。華麗冰冷的的皇宮內殿，正朱漆色的大門上方掛着由金絲楠木製成的牌匾，上面刻着的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勤政殿’
齊勻瑾從位置上起身，走到不遠處放着一堆奏摺的書案上，他蹙眉，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只見他指尖的動作一頓，似乎是想起什麼，將手放下後，他擡起眼看向李元，問道：
“城門口那邊如何了？”
李元一直有派人盯着城門口，聽到皇上問起，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回皇上，目前並沒有什麼發現。”
齊勻瑾嘖了一聲，瞥了眼李元，眸光帶着幾分意味不明，修長如玉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背過身去沒說話。
四周安靜，只有紅燭噼裏啪啦燭芯燃燒還有皇上指尖敲打桌面帶起的清脆聲音。李元覺得自己可能老了，竟然沒第一時間看懂皇上那一眼到底什麼意思。
可是城門口除了沈國公的嫡女沈憐兒當衆對守在那裏的顧將軍噓寒問暖遞梨花釀的桃色新聞外，的確沒有其他事，總不可能把這事說出來，那皇上聽了還不得罵他？
要知道皇上最是不喜這種桃色緋聞二三事，或者對他沒有一點用處的消息。
可是比起現在這迷一般沉默的氣氛中，李元覺得還不如皇上罵他來的爽快。畢竟皇上現在這模樣太折磨他這個膽子小的人了。
於是李元就將上午顧君卿還有沈憐兒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齊勻瑾。
等李元話落之後，他擡起眼，卻忽然發現，原本面色神情還好好的皇上，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李元微微低頭，已經準備好接受皇上接下來的冷言冷語。然而半柱香過去了，他沒事？皇上沒說他！
他偷偷擡起頭想要去看皇上的臉色，只不過這個時候皇上已經背對着他，所以李元什麼都沒看見。
沈憐兒……
齊勻瑾背對着李元，再次往放着奏摺的位置上走過去，心裏琢磨着沈國公的意圖還有方纔李元所說的沈憐兒那一系列舉動。
他垂下眼簾。此時一堆奏摺正好映入他的眸光中，齊勻瑾伸出手，從這一堆奏摺中隨意一翻，就找到了沈國公上交的奏摺。
他翻開就看見上面寫了滿滿一頁，拋開那些廢話不談，裏面寫的竟是關於那兩位王爺的事情。
說的話中規中矩，看不出來他對兩位王爺是什麼態度。齊勻瑾自從聽見顧君卿當街被沈憐兒噓寒問暖什麼的，他就莫名的開始煩躁，連帶着沈國公一起，看都不想看到他，於是他將奏摺隨手放扔到一邊。
又是一聲清脆的拍響。
李元聽着面上一崩，頭皮一緊。
不會吧不會吧，他就是中規中矩的說了個略帶桃色的花邊新聞而已，皇上不會拿他開刀吧？！
罷了，左右不過就是讓顧君卿再待幾天，不是什麼大事，很快就好了。
齊勻瑾面上冷漠的想着，然而內心深處總帶着那麼些許焦躁，他稍微平復了一下，轉過身看向縮在角落裏試圖縮小存在感的李元，齊勻瑾俊臉一黑，道：
“站在角落幹什麼，出來”
李元爲自己慫包心態而感到萬分羞愧，他垂下腦袋，忙道：“皇上有何吩咐？”
“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有頭緒了，正如皇上所猜測的那般”
齊勻瑾聽到這個消息，內心的焦躁之意終於緩去不少，他點頭，吩咐下去：“明晚就開始行動吧”
李元點頭稱是，只不過心裏還在想，他還以爲是後天開始行動，沒成想皇上竟提早了一天。
落日餘暉灑向京城大街小巷，許多出攤一天的百姓也開始準備收攤，不少在街頭巷尾追逐的孩童也一併跟着他們的爹孃一道回去。
那間茶舍也不知道因何緣故，竟是早早的關了門，不在繼續做生意了。
沒地可休息的顧忌言只能站在顧君卿身側的位置，看着茶舍門關上後，他不滿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