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陳三
顧君卿將今日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都簡單的說了一遍。
齊勻瑾坐在她的對面聽的認真，聽她說完後，他擡起一雙深邃黝黑的桃花眸，眼裏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哦？這麼說來，顧將軍是想要知道那時陳玉死之前身上有什麼遺落的東西是嗎？”
她點頭，一雙漂亮的熠熠生輝的眸子望着他，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大理寺正式開審後，我自會派人交給你”
齊勻瑾避開了她熾熱的視線，語氣平靜。
剩下時間二人對弈，又在這待了一個時辰，顧君卿回府。事關當年甄家是否是私藏大齊送往邊境將士軍餉的主謀，陳家爲幫兇一案，今日翻案開審——
皇帝親自主審，地點就在朝臣上朝的太和殿內。
一時之間，太和殿安靜的彷彿落針可聞。
直到有太監帶着一夥人來到太和殿正中央，羣臣左右排列着，中間的位置倒是正好。
顧君卿站在右側前首，聽到聲響，跟着其他人一樣，往自己的身後來人看去。
甄清逸站在前頭，身後是他帶的人，據說當年都是這些人蔘與過以及見證過，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太監，手裏拿着類似賬冊一樣的東西還有物品。
昨日她就已經全看完了，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
隨後像是隨意一瞥，往自己左前方探去，安王跟其他人一樣，也轉過了頭，此時面不改色的看着甄清逸帶着的一夥人，眼淚無波無瀾的如一灘死水，鎮定淡然的模樣，彷彿這一切真的與他無關似的。
顧君卿側過臉，忍不住在心裏嗤笑，看待會安王還能不能保持這一番不動聲色的姿態了。
正中央的人先是齊齊衝上首的皇帝行跪拜禮，齊勻瑾本想讓他們起身，然而話音剛落，底下的人卻不見任何動靜。
齊勻瑾看向跪在前首的甄清逸，猛地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他眼神閃爍，倒是沒有多說什麼，要跪便跪就是了。
“皇上，罪臣之子甄清逸今日爲我甄府審冤，還望皇上應允庶民接下來將冤情訴明！”
齊勻瑾點頭，聲音依舊無波無瀾的，卻讓底下大臣不敢吱聲。
“說”皇上向來惜字如金。
甄清逸從一個太監手裏拿過一本書，他沒有翻開，而是雙手放平書在掌心，對着皇上顯然是想要將這個交給皇上親自看。
李元見狀，看了眼皇上，見齊勻瑾看着甄清逸手心裏的東西，他連忙走下去，將那本書接過，隨後雙手放平的遞給皇上手裏。
齊勻瑾漫不經心的翻看着，底下的甄清逸也在有條不紊的敘述着：
“這本賬冊是我在偶然間尋找得來的，裏面記載了當年陳家和甄家生意上的齷鹺還有逐漸對立的情勢，還請皇上過目”
齊勻瑾眼神垂下，仔細看着自己手裏的賬冊，裏面也標記的很清楚，一個陳字的下面是一個甄字，很明顯，這是和甄家每個月的記賬對比的賬冊。
且這本封面上寫着一個筆走龍蛇的一個陳字，這本賬冊看着有些年頭，頁腳都翻爛了，有的甚至壓根就丟了半頁紙。
上面清楚寫着，甄家在每個月的資金對比上處處壓了陳家一頭，且金錢來歷也很正當。
他記得當年甄家家主的商業頭腦遠比陳家主的高上一等，眼光也較之長遠，也不怪甄家故意給陳家難堪。
更何況，陳家要不是靠着當年和甄家的合作，不一定能夠坐穩當年蘇州第二富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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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最後，他卻看見了陳家隱隱有壓過甄家的勢頭，齊勻瑾看了一眼日期，那個時候正好是安王剛到蘇州的幾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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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陳家的那些資金來歷並沒有如前幾頁那樣明確標註，而是空白着，只是添了個金額上去，讓人懷疑，這銀兩來歷不正。
翻到這裏已經是末頁了，齊勻瑾將賬冊合上，遞給了站在一旁的李元。隨後深邃的黑眸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安王一眼，隨後轉過眼，直直望着甄清逸，問道：“這些又能代表什麼？”
甄清逸垂頭：“末尾足以看出當年陳家的不對”
皇上和甄清逸二人說着自己的，像是在打什麼啞謎似的，底下不少大臣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皆是不懂這二人在說些什麼，於是有人忍不住站出來問：
“皇上，老臣斗膽，可否一問這位庶民所說何意？”
是吏部尚書蔡文景。
皇上沒答，而是將話語權扔給了甄清逸頭上。
甄清逸擡起頭，上首的皇上正盯着他瞧，餘光裏，顧君卿還有趙之也在看着自己。
他抿脣，隨後將嗓子提起，高聲敘述了一遍關於賬冊的事情。
這次羣臣都聽見了，腦子轉了轉，也聽懂了。
一時之間，所有大臣將目光放在了從開朝到現在至今，一聲不吭的安王臉上，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儘管那麼多人看着他的臉在觀察他。
甄清逸解釋完後，又將一個跪在自己身後的一箇中年男人的名字給說了出來，隨即還將他原先是誰，當年在幹什麼也一併說了。
“陳三，當年陳府老管家的兒子，在陳府當過幾年陳家主的隨身小廝，後來被陳管家找了一個理由讓陳家主將他兒子放出府，娶妻生子。”
“陳三當年頗得陳家主的信任，於是便由他來守着這本賬冊，以及在陳家主寫的時候他也在一旁候着伺候。”
“以及有一天，他有一段時間在幫陳家主磨墨的時候，曾清楚記得，那幾天，陳家主經常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相互書信，且在每天子時來往，那個時候就是他在守夜，於是由陳三將書信交給當時已經睡下了的陳家主。”
“一般他只能看到信的開頭，後面的就不得而知”
甄清逸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後的陳三。
陳三本就緊張，但是來之前甄清逸便跟他說了，他陳三隻需看着他行事便沒有其他壞事，命還能保住，所以當甄清逸側眸看了自己一眼後。
陳三當即渾身一抖，身子跪直，語氣卻還是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