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被墨寶的回答弄得一愣。
謝辭倒是神色不變,溫和地問:“爲什麼呀?”
墨寶認真地說:“爸爸總是不在家,我要是也當軍人,媽媽和妹妹會孤單的,我要陪着她們。”
這話說的戰士們都有些沉默,尤其是年齡大些的,臉上神色很複雜…
程紫聽了,心裏一暖,眼眶微微泛紅。
謝辭把墨寶抱進懷裏,親了親他的臉蛋:“那墨寶怪爸爸嗎?”
墨寶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不怪爸爸,外公外婆說了,爸爸在忙更重要的事情,不是故意的。”
棠寶忙湊上去討好,“吧唧”一口親在謝辭臉上,“對,外公外婆說了,爸爸是很厲害的人,有爸爸我們才能每天開開心心的。”
見孩子可愛,又有戰士問:“那你們知道爸爸是做什麼的嗎?”
棠寶立馬舉手,“我知道,我的爸爸是軍人,叔叔伯伯們也是,你們是祖國的劍,是人民的盾……”
這可都是程父一次次指着電視跟孩子嘚瑟的,棠寶記得可牢了。
她是不清楚,自己這完全像在吹彩虹屁!
但她知道自己說的話爸爸愛聽,爸爸笑得都露出大白牙了~
都說童言無忌,這麼小的孩子,一臉驕傲地看着你,一句句話給你誇心坎裏去,誰不愛聽?
霎時間,棠寶成了全場最亮眼的娃,這個抱一抱,那個親一口,一圈下來,可討了不少好東西。
程紫抱回來的時候,她嘴巴還鼓鼓的,衣服兜裏全是糖果和小餅乾,還帶回來一籃又一籃水果、蔬菜。
“這孩子…”
程紫都有些不好意思,謝辭倒是不客氣,一手提幾個,往車後備箱一放。
“嫂子甭客氣,都是咱們自己這種的,新鮮着嘞。”
“是,中午在果園那喫飯,炊事班的老齊哥在做了,他做飯那可是頂呱呱的。”
“隊裏昨天剛殺了一隻牛,嫂子今天來得正好。”
和衆人寒暄了幾句,謝辭就領着人往果園裏邊走去,正是豐收的季節,走幾步就能看到不同的果實,聞着不同的味道,心情想不好都難。
可程紫發現墨寶低垂着眉眼,興致並不高。
“墨寶,怎麼啦?不喜歡這裏嗎?”
墨寶搖搖頭,小臉逐漸皺成一團,“媽媽,是因爲有那個大機器了,所以他們把牛牛都殺了嗎?”
“當然不是,寶貝爲什麼會這麼想?牛牛本來就是家禽……”程紫儘量把深的東西往淺了講,說成三四歲孩子能聽懂的大白話。
墨寶卻還是不開心,最後拒絕跟她溝通,而是擡頭問謝辭,“是嗎?爸爸。”
謝辭點點頭,“也有這部分原因吧,牛作爲耕種最大的勞動力,以前是無法被替代。但是現在可以,而且機器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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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墨寶神情更暗淡幾分。
“但墨寶換個角度想想,機器代表科技、代表進步,它在取代一部分牛牛的同時,也在爲爸爸叔叔們省下勞動力,讓我們去做更多事,也代表我們國家在快速發展……”
程紫見墨寶擰眉在想着什麼,好一會又開心地笑了,“那我知道了,機器是好機器,能幫助爸爸。”
程紫看得有些傻眼,感覺父子兩人溝通毫無障礙,謝辭說再深奧的意思,那小傢伙都能聽懂似的。
究竟是大的文化水平太低,還是小的太聰明?
“臭小子。”
午飯準備得很豐富,滿滿一大桌子菜,家禽都是農場養的,現宰殺的,蔬菜也都是農場種的,時令的。
爲了照顧程紫和孩子,還來了幾位女兵。
女兵一瞧見兩個孩子,都愛不釋手,寶貝得不得了。
大家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
孩子們喫得滿嘴是油,大人們則一邊聊天一邊喝酒,氣氛十分融洽。
談到謝辭不挑食這問題時,有人接話了,“那不能,我們部隊的都不挑食。但是論能喫苦,那還得是謝上校手底下的那羣兵。”
“嫂子你是不知道,謝上校的外號可是叫拼命三郎,那會他還不是我們京都部隊的呢,但我們都曉得他!聽說他在雪地做偵查的時候,硬在那趴了三天,動都不帶動的…”
“對對,龍牙特戰隊的那些人,個個都是硬茬!聽說有一次隊裏不讓多帶東西,他們一人揹着10個饅頭就上深山裏任務去了,足足得呆夠14天吶!”
程紫嘴角帶着笑,心中卻越聽越酸。
說起以前的小隊,謝辭臉上的笑也明顯僵了僵。
感慨的幾人見說錯話了,立馬住嘴。
老齊哥趕緊打圓場,給謝辭打了碗牛尾巴湯,“多喫點,多喫點,嚐嚐這味咋樣,我這牛尾巴做的,可是連軍長都說好的。”
沒一會,話題轉走了,聊些部隊裏的尋常事。
只是…也不知道爲啥,又繞了回來。
一個小兵蛋子指了指對面的幾位女兵,“你說得對,咱們做軍人的就得覺悟高,做好手頭上每一件事,站好自己每一輪崗。不過,說起覺悟性,可不是我吹,你們女同志真不如我們。”
女兵被打趣,肯定是不幹的,“就你還埋汰我呢?好像上個月的射擊,我可是二等功。”
小兵蛋子不幹了,大口地扒拉了兩口米飯,緊接着,埋頭一頓苦吹,就硬誇,把自己營裏的厲害角色都拉出來誇一遍。
這你來我往的,也不知道誰把話題拉到了李蕾蕾身上。
“通城部隊那事,你們都曉得不?就那個叫李蕾蕾的,以前也是個女兵,這女同志就是最鮮活的反面教材,這種背叛組織、背叛國家的人,等同賣國賊!”
“甭提這種人,晦氣!”
“她那事本來都判了吧?現在聽說…要喫槍子呢。”
“可不是。”
兩個寶早喫飽跑出去玩了,大人說話也肆無忌憚點。
當程紫得知,李蕾蕾在進監獄不久後,就見了一個人,然後這人就開始疏通關係,想爲她取保候審。
因爲被謝辭特地吩咐過,組織裏自然有人上心,這一查,又翻出了更嚴重的事。
本身組織諒解她一個女同志,以前也算有些功績,又不是故意犯事,那事就往輕了判,全當給她個機會。
但組織的人萬萬想不到,這全是假象,這人是壞進了骨子裏。
一樁樁一件件,大夥說她是賣國賊都是輕的!
她所作所爲,九成都是故意爲之,她明知道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她還是做了。
做的同時,她還準備了一切脫身的辦法,把自己打造成被人利用,無心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