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和程父幾十年的老朋友,現在雖是親家,卻關係大不如前。
事已至此,他哪還有臉去程家鬧?
李父心裏憋悶得很,自己這老伴和小女兒怎麼就這麼糊塗呢?這次拘留吸取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你們應該感到慶幸,這事出在Z市,而不是通城。再鬧下去就連最後的遮羞布也甭要了!”李父把菸頭狠狠丟在地上,語氣裏已滿是不耐。
李母的哭聲戛然而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竟連句話都不敢回了…
李玉蓮卻還沉浸在自己的悲憤中,見自家父親這副模樣,壓着哭聲道:“爸,那麼多年了,你永遠都只向着姐姐!爲什麼每次喫虧的總是我?”
李父回眸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濃眉緊擰。
“你們自己看看,姐姐過的是什麼人生,我過的又是什麼人生?憑什麼她能讀大學,能有好工作,連嫁人都嫁那麼好!憑什麼?”
李玉蓮一樣樣數着,越數越覺得委屈!
“我是她親妹妹啊,就讓她幫我這麼一點點忙,她居然六親不認,把我和媽送去坐牢!是,您是回奶那躲過一劫,刀子沒割在您身上,您根本不知道疼!”
“啪~”
李玉蓮話還沒說完,被李父狠狠一巴掌打歪了頭。
“爸?”
李玉蓮只感覺左臉火辣辣的疼,耳邊出現了嚴重的耳鳴,滿臉不可置信!
李父擡起指頭,顫巍巍地指着她,“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李玉蓮捂着臉,表情依舊錯愕,眼淚卻控制不住地顆顆掉落。
李母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哎呦”一聲,撲了過去,忙抱着李玉蓮,對李父呵斥道:“老李,你爲什麼打小蓮啊?她都那麼苦了,你到底有沒有心吶!”
李父感覺自己被氣得心口疼,手指指了指這個,又指了指那個,“好好好,你們既然想裝傻,那咱今天就把話說明白咯,這日子能過過,不能過也甭過了!”
這會輪到李母愣怔了,“老李,你、你什麼意思?”
“你給我閉嘴!”
李父擡步走到矮凳旁坐下,怒目一瞪,兩人立馬都不說話了。
“小鳳讀大學,那是她自己成績好,她考幾分,你考幾分?我們不提,只是心疼你,不想打擊你,所以你媽慣着你,我都隨她。”
“你姐幾樁婚事被你攪黃了,你認爲我都不知道?我以爲你是爲她好,因爲那幾個小年輕也的確不怎麼樣…可你自己說說,真是那麼回事嗎?”
“還有你!”李父指向李母,“程青是個頂好的,程家咱也知根知底,爲什麼小鳳嫁過去你會那麼難受呢?口口聲聲爲小蓮打抱不平,程青和小鳳對不起她什麼了?你跟着攪和什麼呢?”
“可是…小蓮那麼苦了…”
李母想開口反駁,李父冷笑一聲,“小蓮的苦是小鳳害的嗎?小鳳是去攪和她婆家了?還是破壞她生活了?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親姐妹,哪裏來那麼深的仇怨?”
“Z市那邊鬧的事情我可一清二楚,你們究竟是哪根筋錯了?居然跑程青學校去鬧!你們這是想斷人前程吶!”
李母一頓,“老李,你說什麼呢?你不看看程家乾的都什麼事啊?小蓮碰上這樣的困難,身爲姐姐姐夫幫幫她怎麼了?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咱可都是一家人,可他們呢?他們讓警察抓……”
“啪~”
李父氣的起身就又是一巴掌,給李母打的一個踉蹌,連帶着李玉蓮都摔在了地上!
“你個蠢婆娘,一葉障目啊你!我就不該聽你的蠢話去向程青借錢,更不該幾次給程家施壓,我也是糊塗啊!小蓮自己作妖搞出這麼些破事,我都懶得跟你們翻舊賬了。”
李父怒氣一股股往上涌,又羞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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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扯起李玉蓮就往門外拉,“給我滾,回你婆家去,還有隔壁房間的老太,一併給我帶走,以後沒事就別回來了。”
李玉蓮本就瘦弱,哪抵得過李父這工人的手勁。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啊?你不能這麼對我!”
見自己怎麼哭嚎父親都不爲所動,臨近門口時,李玉蓮終於放軟了口氣,“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別…”
“砰”一聲,李玉蓮被直直丟到了門口地上。
“滾!以後自求多福,我幫不了你了!”
“嘶~”
臉上疼,這會手上更疼了,手心一大片擦破正往外冒着血珠,李玉蓮整個人都傻了。
“小蓮!”
李母立馬上去扶人。
在與李父擦肩之時,李父只冷冷地說了句:“你如果再這樣,就跟着她一起去吧。”
李母身子猛地一僵,眼中閃過茫然。
李父重重地嘆了口氣,也不再理她,擡步就往隔壁房走去。
李家門口全是看熱鬧的人,連隔壁房間的老太女兒也挨着門邊聽呢。
李父臉色冷冰冰的,進了隔壁房間也不廢話,直接下通牒,“李玉蓮是我家小女兒沒錯,我這做父親的,爲她借2萬塊錢還醫藥費,已是仁至義盡了。”
“我年齡大了,還有這一大筆債要還,也實在沒法繼續收留你們,明天就要帶着老伴去海市打工了,這房子也得賣了還債,還請你們明天就離開。”
老太女兒張了張嘴,一時不知怎麼答覆…
“你們如果還想要李玉蓮負責後續,那你們去王家就是,你姐不是我女兒妯娌麼?你們去那邊扯,我李家管不了了!”
李父的聲音並不小,不僅老太女兒能聽到,外邊的人也都能聽到。
李玉蓮只覺自己心跟刀割似的疼。
腦子裏是無盡我委屈和羞辱感…
李父說完,也不停留,回房拿了點東西,就出門了。
路過兩母女時,只靜靜看着李母,連眼神都沒分給李玉蓮一個,“我去看看小鳳,你儘快收拾行李,我們明早就出去發海市,你如果不走,可以現在就跟小蓮走。”
李母身子猛地顫了顫,“老李…”
李父走了,頂着幾十年街坊鄰居們審視、探究的眼神,只覺羞愧難當,以後都不知道怎麼擡頭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