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從去年開始，你就像換了個人，我覺得你不像你。”
程紫心猛地顫了顫，面上不敢露出一絲不自然，“胡說什麼呢？”
謝辭眼中掠過一抹極淡的瞭然，手下動作依舊輕柔，給她洗好手，又拿布輕輕擦拭好，捧着手在脣邊貼了貼，“你很好，我今生所愛只是你。”
程紫的笑僵了僵，忙去看被捧着的手，低垂下的眼眸遮住了複雜神色，“哎呀～我以前不懂事嘛，你還提那幹嘛！”
謝辭輕嗯了一聲，輕輕柔柔的把人牽住，十指緊扣，細細摩挲“不提過去了。”
“嗯。”
晚飯後，霍外婆回房搬出個古老的木箱，從中拿出一個小木框，那木框雖被歲月磨出些斑駁的痕跡，但依然結實耐用。她用熟練的動作，只那麼一下，便巧妙地將木框立在了桌面上，緊接着，她從木箱的深處取出了精心保存的皮影戲小人。
“這些皮影人都是小飛他外公年輕時親手製作的。”
霍外婆看着手中小人時，笑得極其溫柔，眼中有着懷念。
程紫幾人也看得認真。
霍外婆手中每個小人做工都細緻入微，栩栩如生。
“小阿紫說想瞧瞧，我就給你們來一場，只是我這年齡大了，有些唱不動咯。”
霍外婆清了清嗓子，輕輕拿起一位英俊的武將，雙手微微顫動，給他穿上了華麗的戲服，然後細心地爲他佩戴上金色的頭盔。
接着，她又取出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公主，爲她披上了粉色的輕紗長裙，小心翼翼地爲她戴上了鑲滿珍珠的冠冕。
霍外婆一擺開架勢，手指靈巧地操控着，這些人物立馬在木框上活了過來。
擡手、邁步、跳躍、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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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外婆口中唱着蘇調戲曲，一段故事也被娓娓道來，每一個字都飽含深情，彷彿帶着一股魔力，能讓人沉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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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紫不知道另外兩人有沒有聽進去，反正她自己完全被這皮影戲吸引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
一曲了。
程紫第一個鼓掌，“好，外婆超級厲害，好聽又好看。”
謝辭看向自己小媳婦的眼神柔柔的，只覺她笑得可愛，那股子童真，半點不像爲人母的。
外婆最後操控着小人，向幾人鞠了個躬，“今日多謝各位看官～”
程紫又是猛猛鼓掌，捧場的不得了。
“哈哈哈哈。”
霍飛也跟着笑，只是眼眶有些發紅。
自家外婆他自己清楚，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以前都是外公外婆一塊給他演這皮影戲的…
霍外婆和程紫也確實投緣，那一股子慣着她的勁，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剛剛在飯桌上，程紫只提了一句，霍外婆硬是把好些年沒碰過的皮影戲拿了出來，就想給小姑娘顯擺顯擺才藝。
“外婆你等等，先別收。”
程紫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霍飛和霍外婆面面相覷…
謝辭含笑問道：“外婆，這些小人兒能拍下來嗎？”
霍外婆一頓，點點頭，“能，當然能了，小阿紫喜歡就拍吧。”
霍外婆停下了收拾的動作。
可惜謝辭猜錯了。
程紫沒拿攝像機，反而拿來了她的筆記本，“外婆，你說這些都是外公做的，和外邊的不一樣對吧？”
“是，小飛他外公手巧，還挑剔，做的皮影人都是獨一份的。”
“那我可以畫下了嗎？可以…做衣服上嗎？我的意思是用於商用。如果不可以的話，也沒關係，我畫下來，做幾件衣服送給外婆。”
以皮影爲設計主題的想法，程紫也是靈機一動。
當然，她有心說出來，就是想給霍外婆分一杯羹，錢多少暫且不說，也算是一份心意。
如果不同意也沒事，感謝霍外婆這幾天這麼用心的招待，做幾件衣服送給老人家，也當留個念想。
霍外婆聽得一愣，隨之笑出了聲，“你這丫頭真是想法多的，這皮影人還能做衣服上呢？”
程紫忙拖着自己的小凳子往她身邊擠，拿着筆就開始打草稿，“您看啊，這個位置可以做成一個小人logo，特別有意思，別說衣服了，做到包包、圍巾等配飾上也好看，甚至用這個小人做首飾都好看呢。”
程紫畫工本身就好，刷刷幾筆，一件衣服雛形就出來了。
畫的是件開衫外套，上面的裝飾，像極了皮影人公主輕紗長裙上的花紋，然後左胸口處正是那公主的q版小人。
霍外婆細細看着，眼睛都亮亮的，“真好看，不過這適合你們年輕人穿，我一把老骨頭是穿不了的。”
“這是我隨便畫的，我能專門給外婆做幾件適合您穿的。”
霍外婆還是笑着擺手拒絕道：“你要用得上，只管畫，如果這皮影人還能幫上你，我想小飛外公在天有靈也會爲你高興。”
話落，霍外婆又把一個個小人架了起來。
靈感這東西來得快，程紫是直接抓住了，就着那小桌子就開始畫圖。
嘴巴也沒停，“到時候我給外婆版權分成，我有個品牌叫北極星，是專門做潮牌服飾的，這種設計出來不僅抓人眼球，而且很適合向海外銷售。
皮影人也是我們華夏古老傳承的一種，歷史悠久。您看，我們又能賣，又能宣傳華夏傳統文化，是不是很棒？”
霍外婆眼中滿是欣慰，悄悄把檯燈往程紫那邊推了推，“是，小阿紫說得很有道理。”
擡眸時和謝辭的眼神對上。
霍外婆眼中滿意之色毫不掩飾，朝謝辭點點頭。
謝辭仰着脣角，看向程紫的眼神中滿是寵溺。
程紫畫得快，且都是初稿，沒多久也就好了，“我心中已經有初步方案了，到時候我跟小飛談吧。”
霍飛本想拒絕，霍外婆先開口了，“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就該年輕人溝通。”
霍飛張了張嘴，也沒再拒絕。
霍外婆多精明的人，看人看了一輩子，那點準頭還是有的。
她覺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小姑娘有心賣自家一個好，那她厚着老臉也該替外孫孫接下。
都是善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