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楚婉回到病房。看見小米探進腦袋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小米，你幹什麼呢？不知道剛剛那樣很危險嗎？”楚婉趕緊拉她下來。
小米託着腦袋，看着她。
“媽咪，我就是好奇你跟龍叔叔會說什麼所以才趴着看的。”
楚婉臉色微窘，“那你沒看見什麼吧？”
“看到嘍，我看見龍叔叔給你圍巾哦！”
小米白嫩的小手指着她脖子上戴的。
楚婉趕緊摘下來，疊好放在一旁。
“媽咪，龍叔叔是不是喜歡你？”
“你別亂猜，沒有的事，媽咪和龍叔叔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小米緊皺着眉頭，“那媽咪還想和爸爸在一起嗎？”
楚婉愣了下，她和鄭暉的事情不想讓小米摻和進去。她還小，萬一再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小米，我跟爸爸以後不會再生活在一起了，我們……”
“小米知道，你們離婚了對嗎？外婆跟阿公跟我說過，爸爸總是讓媽咪傷心，所以媽咪不要他了。”
“媽咪放心，小米乖，小米不會惹媽咪傷心，媽咪別不要小米好不好？”
楚婉一把摟住她。
“我怎麼可能會不要小米呢？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
龍陽回到小屋已經快十一點了，戰北寒剛打完電話下樓喝杯水，正好和他碰個正着。
“纔回來？”
“嗯！”
“小米怎麼樣了？”
“沒事，過敏好了，燒也退了小孩子病得快好得也快。”
見他臉色有些糾結，戰北寒從酒櫃裏拿出瓶紅酒。
“喝點？”
龍陽脫下外套扔在一邊，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愜意了。
看着自己的老大哥，多年的冰塊臉總算有了溫度，究竟是爲誰，他再清楚不過。
“所以，你打算和楚醫生告白了？”
龍陽一口酒下去，差點嗆到。
“胡說什麼？我沒別的心思就是覺得她現在比較難，搭把手幫一下。”
戰北寒嘴角微咧，笑着直搖頭。
“跟我你還藏着掖着，這些年我怎麼沒見你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
喜歡就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再說楚醫生現在單身不是正好合適嗎？”
龍陽仰頭飲下一口酒。
眉宇間露出一絲糾結。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嗎？只是覺得和她在一起並不排斥，可能是因爲她不跟別的女人一樣上杆子惹人煩吧？
戰北寒笑出聲，看來他的老大哥也是喜歡受虐的主。主動搭理他的不稀罕，對他不冷不熱的正好合心意。
戰北寒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一臉賊兮兮地看着他。
“所以，你們究竟有沒有那什麼……？”
龍陽驚得差點跳起來，聲音都跟着高了幾度。
“什麼有沒有？當然沒有！”
看着龍陽漲紅的臉，戰北寒繼續追問。
“怎麼可能，那晚那麼大雨，楚醫生在你家，你不會告訴我你倆孤男寡女什麼也沒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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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一臉正氣，“我對天發誓，我和楚醫生清清白白，你別沒事瞎猜。”
戰北寒俊眉微斂，斜倚在沙發上。
“那那晚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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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無語。
“那晚楚醫生在洗澡，我養的那小東西跑進了浴室，把她給嚇着了，就這麼簡單。”
“所以，你都看光了？”
“什麼看光了，她圍着浴巾好不好。”
龍陽發現說漏嘴，臉漲得比剛纔更紅了。
戰北寒強忍着笑意，“那你就沒點反應？”
龍陽嚥了口口水，仰頭又喝了一口。
“沒有！”
聽着他悶悶的聲音，戰北寒徹底清楚了。說沒反應他纔不信，他們都是正常人彼此瞭解。
被他看得發毛，龍陽索性認了。
“是有那麼點感覺，可是我身體健康，這不很正常嗎？那也說明不了什麼。
你給我守住祕密啊，不準跟小溪那說。”
“放心！”
戰北寒發現龍陽現在的狀態簡直跟當年追季秋前一模一樣，又想要又悶騷，老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纔行。
“要不我讓簡溪去問問，楚婉到底什麼意思，你好心裏也有個底。”
“北寒，這事你不許摻和，不然我們兄弟沒法做了。”
“這麼嚴重？好吧！”
既然兩人現在火候還沒到，那就再等等。
半瓶酒下肚，兩人愜意地躺在沙發上。
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好像剛退役上大學那會兒纔有過，一晃十年過去了。
龍陽看了眼戰北寒手中微微晃動的杯子。
“你準備什麼時候跟小溪說？”
戰北寒沒說話。
龍陽繼續道：“以小溪的性子，如果你不辭而別她會恨你的。”
戰北寒嘴角微勾，目光幽深。
“萬一我死了，讓她恨我不是剛剛好？”
“你少說這種風涼話，司令肯定是做了十足準備的。”
戰北寒起身坐直，望着悠悠黑夜外，壓滿白雪的屋頂。
“黑鯊那個人，我們交過手，只有抱着和他拼死的決心才能贏。”
“龍陽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回不來了，幫我照顧好她們。
簡溪那傢伙別看着柔柔弱弱的，犟起來，認死理。我怕自己要是……她會想不開。”
龍陽手指收緊，“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戰北寒嘴角輕扯，“從我們在黨旗下宣誓的那一天開始，我們的生命就不屬於我們。戰家和京都的安危，都在我們肩上。”
“爺爺說得沒錯，我們的退役不是離開，是換了一種形式和死去的戰友同行。
如果我回不來，記得去老地方取我的遺書。”
龍陽坐在位置上不說話，他們之間的默契即便不說話，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總之，我們都等你回來。”
二樓拐角處，簡溪站在原地。
纖細的小手緊握着，強忍着嚥下憋在胸口的苦澀。
自從知道他要離開，簡溪就犯了失眠的毛病，只要他一離開自己就會醒。
剛剛戰北寒出去沒多久她就醒了，看見他和龍陽在聊天沒下去打擾他們。
可聽到他說遺書的時候，原本建設好的心牆還是崩塌了。
她不允許他有任何事情。
簡溪悄悄拿出手機給舅舅發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