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平留意到王紅眼神閃爍,一臉機靈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語帶警告地說道:“你去廚房幫幫姐姐和媽吧,在這裏住着,手腳勤快些總不會錯。別讓我姐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這話雖輕,卻透露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說來也怪,自從那次在繁華的鎮上與冉禾偶遇之後,他發現冉禾似乎是經歷了一場靈魂的蛻變,就連周身的氣息都不再相同,變得強韌且帶有幾分不可一世的味道。
若是真的較真起來,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自己恐怕難以成爲冉禾的對手,這讓他不禁有些詫異。
王紅聽到這話,誇張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對於這樣的警告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自家姐姐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將至親之人拒之門外呢?此刻,王紅的心中還在編織着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猶如漂浮在雲端的彩虹般絢爛而遙不可及。
冉平望着王紅那副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冉禾確實可能做出這種決絕的事情,但他又害怕一旦說出口,王紅又會鬧騰不休,於是他選擇了沉默,沒有再多言一句。
隨着菜餚一盤盤被端上桌,濃郁的肉香頓時瀰漫開來,刺激着每個人的味蕾,讓人不由自主地嚥下口水。
不過,對於冉禾家裏每日不斷變換的豐盛佳餚,周圍的鄰居們早已見怪不怪,只有王紅對此表現得異常驚訝。
原本她還以爲冉禾最多不過是炒一盤肉來應付,以示禮貌,可沒想到竟然是三盤滿滿的肉菜加上一大碗香氣四溢的肉湯,這樣的盛宴讓王紅既震驚又感到一陣酸楚。
思緒飄回福林村那貧瘠的家中,每頓飯都得爲下一餐發愁的日子,與冉禾在福山村獨自享有的富足生活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且,冉禾並未伸出援手幫助家裏,這讓王紅越來越覺得冉禾自私自利。
這樣的念頭愈發堅定了她賴在這裏不肯離開的決心——反正對冉禾來說,多養幾個人喫飯算不了什麼,不是嗎?
正當餐桌上菜餚齊備,小虎子和他的母親也將辛苦採集的幹蘑菇悉數搬運回來,一共五大袋,毫不客氣地全部堆放進了王紅他們的房間。
看到這些沾着泥土和灰塵的蘑菇就這樣隨意堆在屋內,王紅立刻皺起了眉頭。
晚間如何還能安睡?
“難道就不能把這些蘑菇先放到院子裏去嗎?外面天氣晴朗,又沒下雨,現在這間屋子是我暫住的地方,別什麼東西都往我房間裏塞。”
她嘟着嘴,擺出一副領土主權不容侵犯的姿態。
冉平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少說幾句,以免再生是非。
不出所料,這話一出,冉禾和蘇母的面色同時陰沉下來。
虎子娘看了一眼冉禾,得到一個微妙的眼神許可後,便毫不猶豫地將蘑菇全部搬進了屋內,對王紅的不滿視若無睹。
未等王紅爆發,冉禾已搶先一步,用一句話截斷了她的所有抱怨:“這裏,是你說了算的地方嗎?”
這一問,簡單卻充滿不容置喙的威嚴,使得在場每個人都感到一股壓力,王紅更是瞬間啞口無言,連呼吸都似乎暫停了一瞬。
“這屋子我現在住着,就算是我的了吧。”
她明明知道這樣的說辭站不住腳,嘴上卻仍舊不肯服軟。
蘇母重重地嘆了口氣,對於這個不成氣候的兒子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只期望月月能夠更加成熟穩重,處理好這些瑣事。
冉禾並不想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面對王紅這樣的人,必須一針見血,讓她明白誰纔是真正的主宰。
虎子娘不瞭解冉禾家的具體情況,她僅僅是個來幫忙的外人,對於主人家的家務事自然不便多加干涉,領了應得的酬勞後,便準備告辭離去。
然而,王紅見到虎子娘手裏那兩百文銅錢,眼珠子立刻瞪得滾圓。
就晾曬一天蘑菇就能賺這麼多?冉平在鎮上辛苦勞作一天,也不一定能掙到這麼多錢呢。
在王紅看來,冉禾簡直是胳膊向外拐,從不想着扶持自己家人。
這次邀請他們來做客,進門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哪裏是真心想幫助他們,分明是在炫耀罷了。
憤怒的火焰在她的心頭越燃越旺,但一想到冉禾這裏的生活條件如此優渥,她又實在捨不得離開。
不然,她早就拍屁股走人,絕不會拖泥帶水。
“娘倆不如留下喫個午飯吧,也讓孃親認識認識你。”
冉禾一邊說着,一邊爲虎子母子準備碗筷,心裏想着蘇母平日裏孤單一人,或許虎子娘能陪她聊聊天,解解悶。
其他人還未開口,王紅的反對聲卻已先聲奪人。
她認爲這一桌子的好菜本該是屬於自家人的,憑什麼要與外人共享。
更何況,這些全是難得的葷菜,多一個人就意味着她的份額要減少,這讓她如何心甘情願。
“憑什麼?今天是我們娘倆過來,你留她做什麼?她不過是幹了點活,領了兩百文工錢,還好意思蹭飯喫?”
王紅的話中滿是不悅。
虎子娘也感到一絲尷尬,畢竟那份工錢確實不少,留下來喫飯似乎的確不太合適。
她不想因爲自己而引起冉禾家庭的爭執,便拉着小虎子想要離開。
“我早上煮的粥,這天這麼熱,不喫容易壞掉,你們別浪費了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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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禾卻堅持讓他們留下,手中的碗筷早已準備就緒,菜餚豐盛,足夠所有人享用。
虎子娘滿臉的不好意思,再三推辭,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猶豫與不安,彷彿這樣的恩惠對她來說太過沉重。
她看了看冉禾堅定的目光,又望向桌上那豐盛的飯菜,最終還是拗不過冉禾的熱情,勉強答應下來,加入了這難得的共餐時光。
王紅坐在一旁,眼神閃爍,不斷地向冉平使着眼色,那眼神裏既有求助的急切,也有對現狀的不滿。
她微挑的眉宇間藏着一絲挑釁,似乎在無聲地質問冉平爲何不出面幫她解圍。
而冉平只是沉默地低頭扒飯,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這番冷處理讓王紅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