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掩飾一下都沒有機會,“你覺得我這胳膊還能去學院。”
“有何不可。”陳平安反問,他說的理所當然,不過他說的也着實是對的,以陸良的資質,自然是可以的。
陳平安如此信任他,他是高興的,只是他不能瞞過自己去,“你覺得,我這胳膊就算是中了舉人,可能上朝做官。”
答案是不能,身體有殘疾的人,怎麼可能入朝爲官,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旁邊的三個人也是緘默不語。
陳平安沉默了許久,隨後他認真的看着陸良說到,“若是你想,到時候你定然可以,如今我便許諾你。”
到時候定然是有辦法的,陸良的這胳膊也不是完全的殘疾了,只是不能寫字了而已,當今的聖上又是惜才之人。
能爲他做到這一步的,陸良已經是感激不盡了,他笑着說道,“平安,我早就斷了這心思,做生意也是不錯的,以後你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儘管說一聲就是,我定然是爲你上刀山下火海。”
如此,他就已經是打算好了,陳平安知道自己在多說也是無意,他是不想讓自己爲難,他的心裏卻總是有股子鬱氣久積不散。
“既如此,那你便自己看着辦,我們多說也是無益。”說罷他站起身來,道,“我累了,便先回去歇着。”
隨後不等大家說話,他便徑直的離開了,蔣暮羽最先反應過來,“陸大哥,他的年紀小,說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去看看他。”
說完之後蔣暮羽也追了出去,誰人都知道,陳平安雖然是年紀小,但是卻是他們這其中心思最活絡的一個人,大家久而久之早就忘了他的實際年齡。
蔣暮羽這麼一說,陸良自然知道他不過是胡謅來的,但是他點了點頭,“你且好好的勸勸他。”
“陸大哥,你知道的,大哥那人看似是無情,實則是最重情的人,他是因爲你爲他擋了那柱子,毀了手臂,所以才生氣。”胖子也在一旁說到。
陸良嘆了一口氣,他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只是這是如今最好的辦法了,雖說他想與平安一同叱吒朝堂,做出一番大事來。
如今這變故橫生,只能如此,他的心裏也是痛苦的,只是若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幫平安擋了那柱子。
“你們可要追過去看看。”陸良看着他們二人說到。
胖子搖頭,“如今蔣暮羽一人去足夠,我們在這陪着你就是,大哥之前可是囑咐過的,一定要看好你,讓你仔細着自己的傷。”
就算是如今已經被他氣的出去,卻還是不忘他的傷,陸良不由得有些失笑,平安最是刀子嘴豆腐心。
“得了,我着實是有一大些的事情要處理,不過今日就算了,你們與我一同辛苦了這麼多日,我便請你們喫酒如何。”陸良笑着說道。
“那感情好。”胖子也開心起來,“不過陸大哥,你得少喝,你有傷口,若是被大哥知道了,他可是饒不過我們的。”
“好,少喝,不過今日我看他未必會回來。”陸良道,如今陳平安被他氣走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我這裏可是有好酒,珍藏了十幾年的。”
“那我們今日有口福了,陸大哥一定要都拿出來纔好,莫要不捨得。”胖子接着他的話說到。
陸良應下,隨後便讓人去準備了,不過他的心裏可並未像是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剛纔胖子說的對,平安這人看似薄情,實則最是重情。
希望蔣暮羽能寬慰他些纔是,不讓他鑽了這個牛角尖,他從未怪過他,以後也定然是不會的,只是平安自己心裏的坎只怕是難過。
蔣暮羽跟着他出來之後,其實陳平安也並未走的太快,他以爲他是要回去客棧的,只是陳平安卻是轉身去了市集上。
“既然跟上了,那便一起吧。”前方陳平安並未回頭,只是他背後似乎是長了眼睛一般,他知道蔣暮羽跟在自己的身後。
他都這般說了,蔣暮羽自然就不在隱藏了,事實上,他也並未打算隱藏,他擡腳大步的上前去。
“這幾日都在忙陸家的事情,你們還未好好的看過這萬安縣呢,如今閒來無事,我便帶你逛一逛。”陳平安自顧自的說着,也不管蔣暮羽是否同意,他已經開始走了。
蔣暮羽跟在他的身邊,期間有學子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倒是都跟他打了招呼,陳平安看到後,不由得笑道,“如今看起來,你倒是像在這裏長大的人。”
“只不過這幾日相識的。”蔣暮羽低頭說到,這些人雖然與他打招呼,但是有的人他連名字都是不知道的。
陳平安沒有在說什麼,學子們最是清高,也最是排斥外來的人,而蔣暮羽只是這短短几天,就與他們相識相熟,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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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上是熱鬧的,叫賣聲也是此起彼伏的,人來人往的,蔣暮羽本來是等着陳平安繼續的說話的,但是陳平安從說了那一句之後,就並未在說過話。
他只好是先開口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陸大哥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定然是深思熟慮過後,你也不必心思太重。”
就是因爲心思太重,所以陳平安纔會少年老成,纔會臉上從來不見笑,纔會什麼都幫他們籌謀好。
只是也正是因爲他了解陸良,纔會知道,陸良做的這個決定,就是最壞的決定,他定然是一絲一毫的辦法都沒有了,所以纔會放棄科舉,纔會選擇經商。
“士農工商,你也懂得。”陳平安只淡淡的說了這八個字,但是蔣暮羽卻是能感受到他說這八個字的沉重。
在如今的吳國,商人無疑是最低下的,“但是,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銀子辦不到的,若是你的銀子到了一定的程度,蚍蜉撼樹,不是不可能。”
“你倒是相信陸良。”陳平安苦笑,“我不是生氣他做的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