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村長在場,吳家人即使心中再有不滿。
動手之前也會有所忌憚,更何況冉禾孤身一人,若真發生衝突,形勢對她不利。
然而,若是冉禾得知朱翠花的這一盤算,或許只會苦笑一聲,覺得這完全是多此一舉,無形中又給自己增加了一個需要應對的麻煩人物。
村長的到來彷彿給處於絕望邊緣的吳母投下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幾乎是在瞬間抓住了村長的衣襟。
眼眶泛紅,語帶哭腔,幾乎是懇求般地說:“村長大人,您可得爲我們做主啊!我們家中價值十幾兩的銀子,還有不少珍貴的首飾,就這樣無端消失了,這等大事除了自家人外無人知曉。偏偏今天家裏的大人都出門了,留下空屋,這不是冉禾乘虛而入的最佳時機嗎?”
村長的眉頭緊鎖,近期村裏頻發的爭執已經讓他應接不暇,疲憊與憂慮寫滿了臉龐。
冉禾作爲外來者,她在小禾的存在本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她那從不妥協的姿態很容易成爲衆矢之的,萬一真的影響了村莊的和諧,後果難以預料。
正當他想要開口詢問冉禾關於她婆婆的事情時,突然意識到冉禾已自立門戶,再用舊時的稱呼顯然不妥,於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轉而問道:“吳母所述,有多少是真實的呢?”
冉禾的迴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微妙,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反而讓村長內心生出一絲不快,感覺自己在這年輕女子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半真半假吧。”
冉禾輕描淡寫地回答,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
這番似是而非的回答讓村長的耐心達到了極限,作爲一村之長,他何時受到過如此輕慢?他不由得提高嗓音,語氣中添了幾分不容抗拒的嚴厲:“事情只有對與錯,你這模棱兩可的答案算是什麼態度?”
面對村長的質問,冉禾依然面不改色,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而站在一旁的朱翠花卻是暗自爲她捏了一把汗,原本是想借助村長之力保護冉禾,結果現在情況似乎變得更加棘手,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擔心自己是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還沒等朱翠花爲冉禾辯解,村長便擺手制止了她:“你不用爲她辯解,我要聽冉禾親口說。”
冉禾則不急不緩地迴應道:“沒什麼可說的,如果有確鑿證據,我隨時接受調查。至於說我惡意中傷玥兒,那不妨請來媒婆當面對質,我願意一字不差地重複我的話,看看是否真有不妥之處。”
面對周遭的重重壓力,冉禾依舊錶現出令人欽佩的冷靜與無畏,她的立場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堅韌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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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實話實說難道有錯嗎?在這個淳樸的小村莊裏,難道滿嘴謊言、溜鬚拍馬纔是我們應該遵循的正道?”
冉禾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宛如山間清澈的泉水,卻在寧靜的村長辦公室內激起了層層波瀾。
此言一出,村長的臉色微微一僵,喉頭似乎被無形的手扼住,話語在舌尖打轉卻難以吐出。
誠然,在這複雜多變的人世間,圓滑處世確實能讓道路更爲平坦,可如果每個村民都如冉禾這般坦率直言,那這份難得的純真與直率豈不是就要在這片土地上消逝無蹤,使得人情世故之間少了一份真誠的暖意?
雖然心中明白冉禾之言並無不妥,但礙於顧家在村中的地位,加之冉禾與顧家之間已然是針鋒相對的局面,要在這樣的場合下期待她口出贊言,無異於緣木求魚。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內的氛圍彷彿凝固,尷尬與緊張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將在場的每一人都緊緊包裹。
顧家人目睹此景,臉色愈發陰沉,心中的希望如同被冬日寒風侵襲的篝火,岌岌可危。
難道他們長途跋涉而來,竟只是一場徒勞?
“村長,我請求立即搜查她的住處,那些失竊的錢財或許就被她巧妙隱藏了起來。至於那些首飾,每一件都是我婆婆生前的貼身之物,真假一目瞭然,絕非可以隨意替代。只要能找到它們,真相自然大白於天下!”
吳母字字堅決,眼神中既有憤怒的火焰,也有無奈的堅持。
她緊咬着不放,一則是出於深切的仇恨與不甘,二則是因爲目前看來,冉禾幾乎是唯一的嫌疑人。
面對吳母的堅持,村長沉吟片刻,理智告訴他這個提議或許能夠快速解決問題,一旦有所發現,便能立判是非。
於是,他緩緩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一行動。
然而,冉禾卻如一尊不屈的磐石,屹立於自家門檻之上,雙眼漸漸泛起冷冽的光芒,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堅決:“請問諸位,可有官府開具的搜查令?私闖民宅,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就算您貴爲村長,法律之下,也無人能享有如此特權!”
吳母視冉禾的反應爲心虛的表露,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村長,您看,她顯然是做賊心虛!丟失的東西必定就在她那裏,讓我進去搜吧!”
村長見狀,心中暗自盤算,欲藉此機會給冉禾一個教訓,於是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此事本就由你而起,何不讓吳母搜查以證清白?若真無異樣,一切自然風平浪靜。”
村長的話語看似公允,實則暗含壓力。
“搜查自然可以,但……”
冉禾的態度突然軟化,話鋒一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如果真能在我的屋中搜出所謂的證據,我願意十倍賠償並且公開道歉。然而,若證明我是清白的,那麼,按照律法,我會以私闖民宅之名,請求官府介入,到時候,還望各位能夠陪伴我一同前往衙門,共赴這場公正的審判。”
這一番話說完,多次試圖壓制冉禾的村長,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宛如烏雲密佈的天空,隨時可能爆發雷霆之怒。
“冉禾,你真的要將彼此的關係惡化到如此境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
村長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夾雜着難以掩飾的失望與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