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臉沉靜典雅,兩片薄脣一張一合,明明說出話似乎比顧晚顏還不靠譜,但偏偏就是沒人認爲他在胡說八道。
一旁的路景煥不忍直視這兩人再虐狗傷害單身人士,立刻催促道:“霆哥,你帶着她先走吧,這兒我來處理。”
霍寒霆點點頭,拉着顧晚顏向外走,剛剛轉了個身像是想起了什,微側過頭:“顧先生,下午的那個飯局你不需要過去了。”
顧鴻暉怔了一下,隨後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男人偉岸的背影,臉色遠比方纔跟顧晚顏吵架時更慘白。
“你,你是……”他呼吸急促起來,像是爲了驗證什麼,艱難地道,“葉,葉總他……”
“我說他沒空,他就是沒空。”
男人輪廓帶着刀鋒一般的凌厲,下頜線收得乾淨利落,外面的陽光透過旋轉門射進來在他腳邊凝成一沓光,卻半分不得近。
淡淡的語氣在衆人之間立起一堵牆,隔絕得高高在上。
盯着霍寒霆漸漸消失的背影,顧鴻暉心底起了驚濤駭浪,但他此刻卻寧可是自己想錯了。
路景煥看着他們消失在門口,才轉過頭來,笑意摻雜上了一些冷:“我今天不動你,是因爲得給霆哥面子,不好讓他律師在醫院裏見人,你給我記住了——”
流轉着百般風情的丹鳳眼此刻微眯成一條縫,泛着幽幽的寒意,讓人從腳底涼到了頭心。
“別讓我再公司看見你,不,是你們一家人。”路景煥脣角微微揚起嘲諷,“下次可別是你老婆來了。”
顧鴻暉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可他因爲霍寒霆臨走前的那些話一直沉浸在不安裏,此刻連顧晚顏都走了,他再留下來似乎也沒什麼意思,只能懨懨地走了。
兩個當事人都走了,圍觀的人羣靜靜地消化着剛纔的消息,跟左右兩邊同伴交換眼神,已經預備好了待會兒怎麼向上面的同事大肆渲染。
“站住。”
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讓所有人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下意識地看着大廳中央那個漫不經心的青年。
他下巴輕揚,眉眼年輕得過分,對着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李成道:“這些人,算無故曠工,按照公司規矩,扣一罰三。”
人羣中乍然響起嗡嗡的議論聲,與方纔不同,這可是跟他們切實相關的利益,當即就有人不服氣地上前道,
“總裁,這會不會太嚴厲了一點,大家也只是路過大廳停留了一會兒而已。”
他避重就輕,還拉上了一羣人,算盤打得倒是如意,畢竟法不責衆嘛。
“停留一會兒?”路景煥似笑非笑,“你們停留在這裏幹嘛?摸魚?”
他神情轉冷:“不服氣的,可以現在就辭職走人。”
全場寂靜,沒有一個人離開的。
現在這個社會,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光輝家大業大,上面還有英光撐着,幾乎是鐵飯碗一樣的存在,沒人會想着離開。
“那行。”路景煥點點頭,“剛剛你們手機拍的,錄的,統統都給我刪了。”
他可沒有這種讓人拍下來圍觀的興趣愛好,雖說是顧鴻暉上門撒潑,但他們跟着一起反駁教訓,多少顯得不好看。
門口涌進來一大批安保,通過查監控,沒有錯過任何一部手機,將裏面有關剛纔吵架的的錄像給刪了個乾乾淨淨。
但現場還是亂糟糟的一團,路景煥揉了揉眉心,越發覺得顧晚顏跟他八字相剋。
顧鴻暉走出了光輝大門,一陣帶着熱燥的風吹過卻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後背一陣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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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正是他找好的那位中間好友。
電話接通,對方不由分說帶着驚恐地連連道:“老顧,你是不是得罪葉總了?他剛剛跟我說下午的飯局不來了,還說以後都不會再見你,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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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鴻暉眼前一陣發黑,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人脈聯繫上了霍氏的這位分公司葉總,想要給顧氏擴充一下人脈,也談談合作。
若是能跟霍氏合作,顧家就是想不起來也難。
可現在,這些都成了一串泡沫,破碎在虛空中。
電話那頭還沒有掛斷,老友隱隱的焦急聲傳來:“……你到底怎麼得罪他了,老顧,霍氏的高管我們可惹不起啊!”
顧鴻暉一陣恍惚,他不是得罪了葉總,是得罪了更加不能得罪的人,連霍氏的高管他們都得捧着,更何況連葉總都得言聽計從的男人。
只是他到底是誰,這般年輕想必是霍氏扶植起來的新興力量。
以後會不會報復他們?
顧鴻暉帶着一身疲憊和沮喪回了杭城,他剛回到家,滕春嵐就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扶着他在沙發上坐下,親手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顧芷歆聽見父親回來的聲響,有些得意地下樓,想要迫不及待地聽聽顧晚顏的狼狽。
但在下樓時她收到了母親遞過來的眼神,多少收斂了一些,有些忐忑地走到顧鴻暉面前:“爸爸,你真的去找姐姐麻煩了嗎?”
顧鴻暉揉了揉額頭,擡頭看了看女兒和妻子,忽然開口問道:“春嵐,芷歆,你們知不知道晚晚到底嫁給了誰?”
滕春嵐眉心一跳,急切地掩飾下那抹不自然:“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認識陌生男人,宴會那天我看那個男的似乎穿着不錯,看來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家庭。”
顧鴻暉也沒指望他們能知道什麼,嘆了口氣點點頭:“這個男人很有手腕,我這次去榮城談的生意就毀在了他手上。”
“什麼?”顧芷歆一聲驚呼,“那他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她本以爲霍家那樣的門第,顧晚顏一個無權無勢的嫁過去怎麼可能守得住丈夫的心,但卻沒想到霍寒霆居然肯一再爲她出頭。
這未免太便宜她了。
顧芷歆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才能按捺下那股深深的嫉妒之情。
顧鴻暉一時也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他不確定地想了想:“應該不會吧?”
他自動忽略了那句“律師談話”,總覺得這應該就是放放狠的場面話,當不得真。
然而第二天,四名律師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