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呢?”賀天笑着伸手想敲顧晚顏的腦袋,卻被後者一個敏捷躲開了,手在空中僵了一會兒後又自然地放了回來。
顧晚顏不願意再跟他有任何接觸,卻也不想讓他提前看出馬腳。
“別動,髮型都亂了。”顧晚顏咕噥着理了理頭髮,對面的賀天溫和地笑了笑。
“好,不動就不動。”
這個時候倒是寵她得很,若是前世的顧晚顏恐怕早就覺得自己泡完了蜜罐裏,但前提是她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賀天已經和謝玲勾搭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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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顏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放在了桌子上,遞推過去:“這是你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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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天接過來,沒有着急要看的意思,修長白皙的手指間把玩着這方小巧的物件,笑着問:“晚晚,你拿到這個東西一定很辛苦吧,怎麼拿到手的?”
賀天多疑,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就算餓了幾天食物擺在他面前,他還要謹慎地先試試有沒有毒。
好在顧晚顏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他昨天有酒局,我藉着給他送行醒酒湯的理由進了書房跟他調換了一下U盤,趁機將資料拷貝下來。”
“就這麼簡單?”
賀天有點不大相信,據他所知霍寒霆那個男人可不好對付,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顧晚顏得逞。
“就這麼簡單。”顧晚顏坦坦蕩蕩,不悅地看着他,“你不信我?”
“不是,晚晚,也怎麼會不信你。”賀天安撫她,“我是怕霍寒霆給我們下套。”
“他昨天醉得都快意識不清了,跟頭豬一樣,了哪裏還管得了我調換了什麼東西。”
顧晚顏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卻沒人知道她心裏此刻正在瘋狂地愧疚道歉。
啊,對不起,霍寒霆!對不起對不起,情勢所逼,我不是故意抹黑你的。
遠在市中心正在低頭聽報告的男人皺了皺眉,會議桌旁捏着文件的高管頓時噤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心裏瘋狂地吶喊。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他是不是那裏出錯了?!
倒是姜柊看出了他有點不對勁,低聲喊了一句:“總裁?”
從早上起,霍董就有點心不在焉的,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了?
“總裁。”
霍寒霆斂眸回神,淡淡吐出兩個字:“繼續。”
正在彙報的部門經理鬆了口氣,立刻又開始陳述,持續到末尾後,他合上文件,作最後的梳理。
“我認爲如果能拿下萊斯特的這個合作,我們將會進一步打開西歐市場,對於我司發展意義會比拿到東郊開發權更大。”
會議桌旁的其他高管紛紛點頭,顯然很認可這個結論。霍寒霆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眼眸微動,神情寡淡:“那就先撤出東郊開發權的競爭,讓底下的人先把跟萊斯特的合作擬一個草案出來。”
撤出?
底下的人俱是一愣,起身彙報的那名高管不解道:“總裁,雖說萊斯特的合作重要,但東郊開發權我們也應該掌握到手,而且我們的預案已經成熟,資金也已經到位,這個時候撤出不是前功盡棄?”
姜柊皺眉,如果說這裏還有誰能揣摩出霍寒霆的一兩分心思的話,那一定是他,但此刻竟是連他都不知道霍寒霆到底想要幹什麼。
因爲這與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
霍氏發展至今,行事一直穩中前進,榮城已經被打造成了他們的大本營,在這裏,霍氏就是一手遮天,沒道理會將東郊那塊拱手讓人。
究竟是誰能讓霍寒霆退步至此,將到嘴的肉都吐了出來?
“霍董,股東那邊不會同意的。”
霍寒霆經營霍氏這麼多年,能留在董事會的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但那羣大多年過半百的老股東可就不一定了。
“股東那邊我會去說,這件事再議,散會。”
霍寒霆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心思,留下一個模糊不清的態度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姜柊跟在他後面,覷着他冷淡的臉色想說些什麼卻又沒開口。他駐足在辦公室門口,沒有繼續跟進去。
寬大的會議室裏空無一人,霍寒霆坐在軟椅上,斜倚着身子透過玻璃幕牆看向外面廣闊的天空和望不到邊際的城市羣,半晌後,他目光轉移到了面前的電腦上。
伸手在鍵盤上敲下一串代碼後,很快屏幕上就顯現出了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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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這個數值,他眼眸中的光漸漸地沉寂下來,手指卻控制不住地拿起一旁的座機撥打了家裏的電話。
接通的事一聲甜甜的童聲。
“喂,爸爸?”
霍雲澄認得爸爸辦公室的號碼。
“澄澄。”霍寒霆喉結動了動,手指微微蜷起,“怎麼是你接電話,媽媽呢?”
“媽媽有事出門了,說很快就回來。”霍雲澄不明所以,歪了歪腦袋,“你找她有事嗎?”
一絲寒意從裂了縫的冰層中蔓延而出,讓他心底有一瞬間的冰冷,但隨後便是習以爲常的麻木,霍寒霆神情一片淡漠。
“沒有什麼事,你在家不要亂跑。”
“知道啦!”
聽着那頭軟糯嬉笑的聲音,霍寒霆卻沒什麼心情跟兒子繼續聊下去,只又說了兩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男人向後仰靠在軟椅上,向來挺拔的身影竟然顯得有一絲頹唐。
他本就不該再相信她的話,也不該再因爲她的難過而心軟。明明清楚她拿到了資料要去做什麼,卻還是抑制不住一絲失望。
但或許,她打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霍寒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凍起一層厚厚的冰,削去那些這些日子以來的動搖和心軟,他身上的冷意遠比顧晚顏重生之後更重。
但此刻的她,還一點都不知曉。
顧晚顏低頭喝了口咖啡,對面的賀天笑着將方糖給她推過去:“晚晚,你以前不是嫌咖啡苦嗎?怎麼不放糖了?”
“沒事,偶爾喝一次也不是那麼苦。”
比這更大的苦她都生生嚥下去了,區區咖啡算得了什麼!
賀天手一僵,自討沒趣地收了回來,他總覺得顧晚顏似乎哪裏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