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換好衣服,去車庫開了車出來停在忘憂面前,笑着示意,“上車吧。”
忘憂坐上車,繫好安全帶後,忍不住地盯着師姐在看。
她眼裏的師姐,漂亮,能幹,獨立,不依附男人而活。
醫館也越做越大,每天的病人絡繹不絕,幾個師兄幫着她每天忙得連喫飯的時間都沒有。
“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開車的連翹笑起來,示意前面的備用箱,“裏面有零食,自己拿着喫吧。”
忘憂拉開抽箱,選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裏,出聲問道:
“你知道師父爲什麼要喊你過去喫飯嗎?”
“爲什麼?”
連翹還真不知道。
這些天她太忙了,都沒時間過去看看師父。
不過聽三師弟說,慕容起是經常過去陪着他的。
當然,她也知道師父過得很好,介於她忙於工作上的事就很少過去打擾。
忘憂從嘴裏抽出棒棒糖,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師父要走了,你應該知道師父不喜這都市生活,這些年要不是因爲我,他或許也不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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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她心裏還挺愧疚。
想着都沒來得及報答師父的養育教導之恩,就要跟他分別,這着實讓她心裏不是滋味。
連翹聽了,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瞭解師父的人,自然知道他的追求是什麼,想要做什麼。
他現在要走,還真沒人能阻攔得了。
“我知道了,這是師父的選擇,我們也長大成年,是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都由師父庇佑着。”
原來這一頓飯,是最後的告別啊。
那她確實該好好陪陪師父了。
“你知道陪着師父走的,還有誰嗎?”
忘憂見師姐的想法跟她一樣,都會尊重師父的決定。
想到三舅舅也會跟着去,她又忍不住提了一嘴。
連翹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師妹,皺起眉頭有些好奇地問:
“師父還會帶着人跟他一起走?誰啊?決明嗎?”
她的幾個師弟中,決明年紀最小。
要帶的話,應該是帶他。
忘憂搖頭,“不是,陪着師父走的是我三舅舅。”
緊盯着師姐,她想要看看師姐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對三舅舅有所不捨。
畢竟他們倆的感情,可是糾纏了十幾年的。
然而,連翹一聽小師妹說起她的三舅舅,倏然猛踩剎車,轎車緊靠着路邊停了下來。
轉眼看着忘憂,她很意外,“你想起來了?知道阿起是你舅舅?”
忘憂一愣,完全不料師姐提的重點是這個。
她有些無奈。
“我說的是三舅舅會跟着師父離開,難道你不會捨不得我三舅舅嗎?m.
他要是跟師父走的話,多半就入道了,入道以後你們倆就沒可能了。”
忘憂總覺得師姐有顆讓人實在琢磨不透的心。
明明心裏愛着三舅舅,但是又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沒有子宮,不能生孩子有什麼關係呢,三舅舅又不在意。
真不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當真要一直這麼跟三舅舅耗下去嗎。
連翹這才把重點放在慕容起身上,毫不在意道:
“哦,他陪着師父走的話,我放心。”
“啊?”
忘憂就完全不理解了,追問道:
“你真捨得啊?他走了可能好些年都不會再回來,要真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會娶妻生子了。”
看着師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真的不明白師姐心裏怎麼想的。
十幾年的感情,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
連翹繼續發動引擎,驅車趕去師父的住處。
“忘憂,你不知道吧,其實在你三舅舅心裏,早就有入道的想法了的。
只是師父一直不願意收他,他才拖到今天。”
“現在師父要帶着他走,那是完成了他的心願,我支持他去做他想做的事,並不想對此有什麼看法。”
更不會去挽留他,讓他跟她把生活過下去。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很多女人都會按部就班的長大,結婚,生子。
但是她覺得婚姻如同牢籠,不僅會困住她,也會困住他。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不要踏進去。
人生短短几十年,做好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那個樣子,纔是人生之幸。
忘憂看着師看着師姐一副雲淡風輕,真的對三舅舅的離開並無不捨的樣子。
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可能她早就看開了吧。
既然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人生,她覺得他們該尊重這兩個人。
也不再多說,轎車開進雲薄的別墅以後,姐妹倆一同下車,一同進別墅。
慕容起的早飯剛做好。
看到進屋的兩個人,他笑着問候,“來得正是時候,洗手喫飯吧。”
連翹跟着笑起來,點頭。
等忘憂去了洗手間以後,她靠近慕容起,主動伸出手跟他握手。
“恭喜啊。”
恭喜他終於得償所願了。
慕容起自然知道這個女人恭喜的是什麼。
他眼底流過低落,握上連翹的手,嘆道:
“真的不再挽留一下?我要真走了,可能好些年都見不着了,不會想我?”
連翹抽回自己的手,笑得隨性。
“我覺得你的野心不會拘泥於女人,以及婚姻。像師父那樣永葆容顏,長生不老纔是你的追求。”
“所以啊,你就別在旁人面前對我表現得那麼深情了,我們倆是同類人,我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麼。”
跟他生活在一起好些年,她早就把這個男人看得透透的了。
若不是清楚他心中所想,他們倆要是真結婚了,到最後留在家裏獨守空房的可能就是她。
與其將來後悔,還不如現在就彼此成全。
可能是心思被猜到了,慕容起有些心虛。
他上前將連翹抱緊在懷,貼在他耳邊解釋。
“但我愛你的心,從未有任何的動搖,我曾是想過與你結婚後,也不會妨礙我去追求我想做的事。”
“連翹,我確實想跟你師父一樣,可這跟我愛你並不衝突。”
連翹將他推開,又笑起來。
“對啊,就像我愛你,跟結不結婚並不衝突一樣,所以我說我們倆是同類人嘛。”
既然都達成了共識,她就覺得沒必要再多說下去。
見師父不在,她問:“師父在樓上嗎?我去喊他。”
“嗯。”
慕容起點頭,目送連翹上樓去,心中不知怎的,好像已經驚不起什麼波瀾了。
可能他早已做好了入道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