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慕容南的話，唐以寧感覺腦袋嗡嗡地作響着。
透着微弱的亮光，她怔怔地望着男人面部線條分明的輪廓。
喉嚨瞬間像卡着什麼東西，想說的話噎在那裏，吐不出來，吞不下去。
心口處也莫名傳來陣陣的酸澀感。
幸好是黑夜裏，不然她在乎的樣子肯定全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裏吧。
那樣她得多難堪啊。
這一刻唐以寧真的慶幸，他是在黑夜裏跟她說的這番話。
至少給了她足夠的空間，釋放自己的在意。
“以寧，對不起！”
知道她會很難受，可此刻能對她說的，也只有對不起了。
他心裏又何嘗好受。
她還不知道，他們倆小時候就見過面呢。
她也不知道，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把她放在心裏了。
好不容易得到，卻又不得不選擇放手。
天知道他這麼做，心裏又有多痛苦。
可是沒辦法，他是大哥，就該做到大哥該做的事。
好半響，唐以寧終於順了胸口的呼吸，她努力強裝毫不在意，輕笑出聲：
“沒關係呀，反正我們倆又還什麼都沒有發生，其實我也並沒有那麼喜歡你，你不必在意我的存在，真的。”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感覺胸腔裏還是好難受。
眼睛像進了沙子。
好在黑夜裏什麼也看不見，就算她現在掉下眼淚，他也不會知曉。
其實他要娶別人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倆明明相識也不久，她也很清楚自己配不上他。
他選擇放手了，她該高興地祝福他纔是。
沒必要讓自己身陷囹圄。
這樣對他們倆都好。
“以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也很難受，慕容南擡手想要去撫摸她的臉。
唐以寧卻下意識地避開，強顏歡笑。
“你應該還要回去吧，那你早些回去，我的小北還等着我過去呢。
再見，慕容先生。”
她對他微微頷首，轉身尋着不遠處有光亮的地方前去。
背對他走遠的那一刻，眼淚還是滾下了臉頰。
但她卻又忍不住笑了。
笑着慶幸自己，幸好也沒有那麼喜歡他。
幸好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幸好他讓自己認清現實。
明明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身份地位都不對等，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去。
這一刻，唐以寧真的挺感謝慕容南及時挖斷了她前往童話世界的道路。
她會裝作毫不在意，就當他是個過客的。
看着弟弟他們住的帳篷就在前面，唐以寧忙抹掉眼淚，微笑着朝他們靠近。
慕容南還僵在原地，心如針扎。
望着以寧離他越來越遠，儘管很不捨，可他卻又不能再上前拉住她。
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影，此時卻在黑夜裏無助地顫抖着，搖晃得差點跌跪在地。
葉徹揹着葉聲聲後面姍姍而來。
見慕容南站在前面，葉聲聲忙從男人背上下來，上前站在了慕容南的面前。
“你跟以寧姐說了？”
慕容南這才收回目光看向妹妹。
黑夜裏儘管看不清，可他沒否認。
而妹妹這麼問他，想來葉徹也跟她把一切都說了的吧。
葉聲聲馬上道：
“我不要你爲我們犧牲，慕容南你回去，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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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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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其實我仔細地想了想，我跟唐以寧確實不合適。
她結過婚，有孩子，爸媽不會讓我娶她的。
但連翹就不一樣，她雖然在山裏長大，可她能喫苦耐勞，心地善良，會的本事也不少。
這樣的女孩嫁進我慕容家，會給慕容家創造很多利益的。”
言外之意他看重的是利益，而不是單單隻爲了妹妹跟弟弟才這麼做。
“你騙人。”
葉聲聲有些急，抓着他喊：
“慕容南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說你會對以寧姐好。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再回醫院找醫生，我不信全世界的醫生都治不好葉徹跟阿起。
走，我們現在一起回家。”
她拉着慕容起，想要拖着他離開。
可慕容南卻紋絲不動。
葉徹上前阻止葉聲聲的行爲。
“聲聲，你就依了他吧。”
葉聲聲不幹，轉身對着葉徹喊：
“我若依了他，那以寧姐怎麼辦？葉徹我們拿別人的幸福換回我們的健康，以後會過得安生嗎？
我覺得我會一直活在愧疚中，我做不到。”
“妹妹。”
慕容南擡手拉過葉聲聲，握住她的雙肩望着她說：
“我這麼做不是爲了你們，是爲了我自己，我之前雖然喜歡唐以寧，但遇見連翹後我才明白，我對唐以寧的那種喜歡，不過是欣賞。”
“我是真的喜歡連翹，你別自責，也別愧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們無關。”
“你騙人。”
葉聲聲知道他說的都是假的，猛地將他推開。
“慕容南你別騙我了，我知道的你都是爲了我們。”
“那你也應該知道，他做選擇後就心意已決。”
葉徹再次拉過葉聲聲，好聲跟她解釋：
“別鬧了，唐以寧沒了慕容南，還有顧清禮。
他們倆有孩子，本該就是一家人，現在慕容南的選擇不過是讓一切迴歸正軌。”
或許他就是自私的。
覺得這樣挺好。
至少兄弟能繼續追唐以寧了。
至少所有人都會好好的。
何況在他看來，慕容南跟唐以寧本來就不合適。
葉聲聲瞬間啞語。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知道慕容南有苦衷，逼不得已才選擇這麼做的。
可她卻無能爲力勸他放棄。
放棄了葉徹就會死，慕容起也得永遠癱着。
她不想讓葉徹死。
所以她閉了嘴，只能恨自己。
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都怪她。
轉過身，葉聲聲疾步而去。
葉徹忙追上，“聲聲……”
只有慕容南還站在原地，遠遠地望着有亮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