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好渴啊。”
柳禾從夢中醒來,模模糊糊說出這句話。
唐書言坐在牀旁略微打盹,聽到這句話,立馬清醒過來。
他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溫水,將她扶起來,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下去。
“你終於醒了,除了渴你還有別的什麼感覺嗎?有沒有餓,你想喫什麼東西我去給你買。”
她喝完水,氣色變得紅潤起來,不忘道謝。
“我不餓,謝謝你,唐醫生,今晚上你也辛苦了。”
他語氣有些不悅,“你別客氣啊,我們兩個之間需要這麼疏遠嗎?”
他最討厭聽的話就是謝謝,爲她做那麼多事情不是爲了聽一句謝謝的。
她莞爾一笑,“好,以後我再也不這樣說了,你女朋友呢?都那麼晚了,你快點回去陪她吧。”
唐書言這纔想起阮棠,這小妮子好像又生氣了,一會兒還得回去好生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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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應道:“等徐知川回來了我就走。”
話音剛落,徐知川失魂落魄地從病房外面走進來。
“姐姐,你沒事吧,我聽說你剛剛昏倒了。”
柳禾站起來走一圈,“我真的沒有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我,可能就是有點低血糖。”
徐知川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我想去看看凌司呈,能帶我去嗎?”
唐書言帶着他們來到VIP私人監護病房。
凌司呈安靜地在牀上沉睡,與之前相較,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
柳禾坐在牀前,神情慚愧,還好他活過來了。
感謝上蒼。
有徐知川的陪伴,見狀,唐書言很自覺地告辭了。
走出醫院,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一抹晨輝灑在大地。
此刻是早上六點整,阮棠應該還在睡覺吧。
他買好早餐,到海濱小區,發現門已經被阮棠給反鎖了。
他此刻就像個犯了錯被妻子關在門外的小丈夫,不知所措。
這阮祕書的脾氣挺大啊,以前沒看出來,她竟有如此心性。
罷了,先回公司,等她來上班的時候再慢慢解釋了。
唐書言回到公司,在辦公室裏淺眯了一會兒,助理敲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整了。
他深吸一口氣,坐定,往門外的工位上瞧一眼。
心中狐疑,“阮祕書呢?她怎麼還沒有來上班。”
上班時間是八點半,她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助理進來就是要說這個事情的,他遞給唐書言一封信件。
“唐總,這是阮祕書的辭職信,她說她家裏有事不得不走。”
“辭職信?”唐書言鎖緊眉心,將信封拆開。
只看到“辭職信”這三個字就直接將信撕了,他不在乎她寫的內容是什麼。
反正也是一些小孩子纔會信的藉口而已。
助理很少看他這麼激動,連忙低頜道歉:“唐總,您的意思是不允許阮祕書辭職嗎?”
唐書言懶得解釋,只是悶悶地說一句:“給我備車,我要去海濱小區。”
“是。”助理立即聯繫司機。
助理雖然平時不關注這些花邊事情,可也隱約察覺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同。
雖然阮祕書的工作能力十分出衆,但是寧安市人才濟濟,她即使走了也會有無數人覬覦這個職位。
爲什麼唐總會生那麼大的氣呢?
海濱小區。
阮棠正在聯繫快遞公司上門來取東西,東西多又雜,帶着坐車不方便,還是這樣最省心。
電梯門打開,唐書言陰沉着臉從裏面走出來。
他看到門口這大包小包的物品,氣不打一處來。
“你又要做什麼?我那天不是剛哄過你了嗎?”
什麼叫又?又不是她逼他哄的。
阮棠強忍不快,淡淡地迴應:“唐總,我只是想回家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你是想回家嗎?你這是在搬家。”
她也不想分辯,事到如今,只好攤牌了。
“唐總,辭職信你看到了吧,還希望你能應允,我家裏有…”
不等她說完,唐書言接道:“被我撕了。”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駁回,不許辭職!”他加大音量。
阮棠抿緊嘴脣,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行,我必須回家去,還希望你可以通融一下。”
她要回家去辦一件事情,關於她家人的事情。
不光是爲了療傷。
三年前,她的爸爸和哥哥無故失蹤,到現在都了無音訊。
她突然想起,大哥有將東西埋在門口桂花樹的習慣,她想回去找一找,能否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唐書言只當她是嘴硬,立即解釋:“昨晚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不光是柳禾的事情。”
他娓娓道來,將他的爲難和苦衷一一傾訴。
“不是我不想回來,那種情況我真的走不了,你能明白嗎?”
阮棠沉默了,原來昨晚上的情況那麼危急。
她可以理解,但是以後呢,唐書言是不是都要一直以柳禾爲中心。
一次兩次她可以忍,五次十次呢,她無法想象。
她不想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中,而且,她和唐書言之間就是不平等的。
一個祕書上位和老闆談戀愛,阻攔在中間的不只是流言蜚語。
還有門第之間,那深不可測的距離。
她和他,就當作是一場夢,醒來之後還是很感動。
阮棠點點頭,輕聲:“唐總,我當然理解你了,下屬理解上司不是理所應當嗎?”
這輕飄飄的回答,帶着疏遠和淡漠。
他頓時有些崩潰,胸腔中複雜的情感噴涌而出。
“你這哪是理解我了,你分明就是故意在氣我,還找快遞公司來搬東西,你以爲這樣無理取鬧我就會在意你嗎?”
她自嘲地垂下眼眸,原來這叫無理取鬧。
如果今天的事情換作是柳禾,估計唐書言會心疼地翻來覆去睡不着吧。
他一定會帶上萬分的誠意和柳禾道歉,但是今天的主角是她。
對於一個他不愛的人,哪裏有那麼多的耐心呢。
唐書言臉上的怒色顯而易見,語氣中多了幾分警告。
“阮棠,如果你再這樣鬧下去,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我從來沒要你管我。”說完,她徑直將大門關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唐書言,也不甘示弱地按下電梯離去。
他就不信了,她還能真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