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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
周琳陪着趙丹雅去做產檢。
周琳眼見着她這幾日整個人氣息都紅潤了起來,尤其是肌膚水潤靈亮的,那雙勾人的大眼睛都染上了色彩。
“丹雅,你這幾天又漂亮了!”
周琳毫不客氣地抱住她手臂蹭蹭貼貼。
趙丹雅嗔了她一眼,“我之前是很醜嗎?”
“之前是缺點水分的玫瑰,現在是被澆灌過的。”
趙丹雅被她說的面色發燙,忍不住想起夜裏某些曖昧的情節。
澆灌是澆灌,不過是不是澆在裏面。
周琳笑眯眯地捏了下她的臉蛋:“孩子ta爸怎麼捨得你自己出來念書哦!”
趙丹雅並沒有跟周琳說過她在帝都的事,主要是怕會給周琳惹麻煩。
懷孕的事,也是周琳無意中發現的。
她猜過孩子的父親是不是紀饒深,但是趙丹雅搖頭說不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透露的小祕密,周琳便沒有繼續過問。
果然,趙丹雅笑了下,沒有接話。
排號排到了趙丹雅,周琳陪着她進去。
醫生說她的狀態對比上一次來有很很大的改善。
趙丹雅鬆了一口氣,摸了摸小腹。
看來,肚子裏的寶貝蛋兒也喜歡待在爸爸身邊。
她眼尾翹了翹,眸子綴着星星點點,笑了起來。
溫宴祁在的這幾天裏,趙丹雅難得的喫好喝好。
他像是洞察她的一切需求一般。
幾天做的菜都是醫生推薦的食譜裏營養極高,而她又愛喫的。
就連零食,挑的都是營養而健康的。
這幾日裏,她睡眠也極好。
只要縮在他寬空的胸膛上,就能夠睡過去,甚至不會有那些噩夢。
她手上的娛樂公司籌備的綜藝,立意積極,前景可預見的好,因而沒費什麼周章就拉到了投資。
她收起b超單子,在長凳上坐着等周琳。
微信忽然跳出消息。
是溫宴祁:【在哪兒?】
趙丹雅心頭猛地一跳,揹着孩子ta爸出來孕檢,有種偷情的悖德感。
不過,公司的綜藝融資順利,開播順利,她的事業馬上就要起步了,等到時再給他雙重驚喜吧。
她彎了彎脣,回覆道:【學校,準備回去啦~今天想喫糖醋排骨喔!】
那邊沒了消息,趙丹雅猜他估計是去忙了。
他雖然來了比利時,但是溫氏集團的事物,他都跟遠程安排着。
她癟癟嘴,掌心手機忽而顫了下,看了眼來電顯示——趙母。
這個名字將她的好心情都帶走了許多,她面色沉了沉,掛了那一次。
那邊又鍥而不捨地打了過來。
趙丹雅走到角落接了電話,嗓音冷清而堅定,“你不用再打來要挾我,自己的婚姻自己負責,我不會爲你的錯誤買單。”
那頭停頓了好幾秒。
傅月柔被嗆了下,但依然心情極好:“雅雅,你跟饒深的事,我和你紀爺爺商量過了,你們先忙自己的事,訂婚的事,我們長輩安排好,等你寒假回來就把證領了。”
趙丹雅雙眸赫然瞪大,胸口不住地起伏:“你去找紀爺爺了?!”
她渾身血液像是赫然凍住一般,冰冷徹骨。
到底是怎麼樣的母親,纔會不擇手段地犧牲女兒的幸福,來維繫自己苟延殘喘的婚姻。
“你收了紀爺爺的錢?”
似乎被收錢這兩個字激到,傅月柔脫口而出:“那是聘禮。嫁去紀家不是兩全其美麼?饒深是紀家的家主,從小看着你長大,也會照顧人。媽媽也是爲了你好。”
兩全其美?
她有問過她喜不喜歡紀饒深麼?
就着急把她嫁過去。
不過是利用紀家的關係,來填補趙家的巨大漏洞罷了。
趙丹雅被她氣得眼眶一紅,她那麼努力保全住的驕傲,被她頃刻粉碎了。
她吸了口氣,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把錢還回去!我不會嫁到紀家的!”
然而,傅月柔只是冷冷地說:“這件事,我已經跟你紀爺爺談妥了。”
電話被她無情的掛斷。
趙丹雅只覺得這深秋照在身上的暖陽都冷得徹骨,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臉像是被人用力扇了耳光一般,火辣辣地疼。
她手指顫抖着翻通訊錄,卻先進來了紀饒深的電話,他那頭風聲很大“呼呼”在刮,“訂婚的事我剛知道,雅雅你在醫院嗎?”
趙丹雅頹然地坐在位置上,有些無措,“嗯。”
“別哭,我馬上來。”那頭傳來他安撫的聲音。
周琳從洗手間出來才發現趙丹雅臉上滿是淚痕。
她嚇壞了:“丹雅,你怎麼了?”
趙丹雅抹了把臉上的水,搖搖頭,“沒事,剛剛風颳了沙子到眼睛裏了。”
“Jolin,你先走吧,我跟饒深叔有些事要處理。”
周琳不太放心,陪着她坐了會,見紀饒深到了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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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饒深到的時候,趙丹雅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
她早該猜到,她媽媽找她無門,自然會想方設法地尋找別的途徑逼她就範。
可到底是親生母親,她怎麼能做到這麼一次次傷害她的自尊呢?
到這一刻,趙丹雅算是徹底對傅月柔失望了。
趙佑鋌而走險犯下的錯,她卻要自己的女兒來承擔。
紀饒深快步走來,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風衣,身材碩長,雅緻不掩英挺。
他是從醫院裏面的電梯出來的,估計是有什麼事,本就在這兒。
他面容上有難掩的擔憂,看見那抹孤立無援坐在縮在長凳上的嬌小身影,心臟驟然縮緊。
他擡腿悄然上前,猶豫了下,坐在了她長凳對面的單人座椅上,嗓音溫潤帶着安撫:
“雅雅,抱歉,是我爸誤會了。這件事,我會跟他解釋清楚,訂婚的事情會取消的,你別擔心。”
趙丹雅擡頭,那雙眼眸裏清澈透亮的瞳仁似蒙了灰塵。
她點了點頭,嗓音帶着點點的無力和嘶啞,“好,錢我會還給你。”
這也算是,她作爲趙家的女兒承擔的最後一點責任。
紀饒深沒有接話,看着她落寞的模樣心裏不是滋味。
“心情還好嗎?”
趙丹雅點了點頭,仰頭笑了下。
他擡手想扶着她的肩膀起來,最後只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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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抿了下脣,“走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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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冬令時後,天黑得很快。
賓利緩緩停在趙丹雅居住的公寓門口時,夜幕已然低垂。
她轉頭朝紀饒深笑了笑,“謝謝你,饒深叔叔。”
在比利時待的時間不長不短。
這些時間裏,紀饒深一次又一次地對她伸出援手,趙丹雅心底是感激的。
尤其是,她剛開始到這兒來的時候,因爲壓力,患上了中度抑鬱。
可是懷孕了不可以吃藥,是紀饒深一直在給她做疏導。
紀饒深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深眸望向女孩兒,溫和地笑了下:“不客氣。”
趙丹雅解了安全帶下車,朝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電梯叮一聲停在了她公寓所在的樓層。
她將文件收進單肩包裏,點了指紋鎖進門。
溫宴祁竟然沒有回覆她微信,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她心底輕哼,要是糖醋排骨做得不好喫,她今晚就不給他抱着睡了。
“咔嚓”門開的聲響。
“溫宴祁?”
玄關處一片漆黑,她雙眼下意識地尋找光源。
昏暗的燈落在客廳陽臺上,男人側臉隱在明滅的燈光中,顯得深邃而凜冽。
隨着落鎖的聲音響起,他視線從昏黃路燈下那輛一直沒動的黑色車上收回,淡淡地回落到進門的女孩兒身上。
他的眸光透過陽臺的隔斷門,那暖光下的玻璃壓不住他桃花眼尾浮起銳利寒意。
指尖的星星點點隨着他的起身,被掐滅。
他朝她開口時,嗓音裏是浸潤了這深秋的蕭瑟,又啞又低:“趙丹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