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溫宴祁電話的舒熙華,連忙跑去了祠堂找諸瓊。
楚梨被綁架的事,本是瞞着老人家,沒有讓諸瓊知道的。
老人家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太好,聽不得這種消息,只說楚梨跟朋友旅行去了。
可是諸瓊不愧是溫源親媽,溫宴祁親奶奶,兩人一點兒小動作都猜得到事情並不簡單。
有一天悄悄偷聽了溫源跟溫宴祁打電話,便知曉了這事。
溫源生怕老人家受到刺激,身體有什麼風吹草動。
不料,諸瓊只是扶着溫管家的手,冷靜地看着溫源:“不用管我,在梨梨回來之前,我不會倒下的。”
老人家從溫源手裏接過電話,朝那頭的溫宴祁平靜地吩咐:“找到你妹妹,兩個人一起平安回來。”
溫宴祁如鯁在喉,眸色執拗地淡淡應聲:“這一次一定會把妹妹帶回家的。”
昨晚聽說楚梨終於平安的好消息,諸瓊就一直在誦經唸佛,說要感謝菩薩。
舒熙華來到祠堂,笑逐顏開地扶着老人家起身,“媽,宴祁他們三個小時後就到帝都啦!”
諸瓊支着蒲團起身,蒼老的面容上難掩激動和喜悅:“好好!我們現在就去機場!”
舒熙華一怔,溫家離機場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
到了老人家還要等上兩個小時呢!
看來媽真的急壞了。
然而,她只淺笑着應道:“好。”
三人上了車,諸瓊撫着手裏那張楚梨回溫家後,他們一家人拍的全家福,神采奕奕地開口:“等接到梨梨了,咱們家要辦一場隆重的迴歸宴。”
“梨梨迴歸溫家是大事!”
她要把楚梨正式介紹給帝都所有豪門望族。
讓大家都知道,這是他們溫家的千金小公主。
溫源斯文笑着應聲:“嗯,讓宴祁去辦。”
*
機場。
人潮洶涌,熙熙攘攘的人流。
機場目送過許多別離,也見證過許多久別重逢。
一家三口正在帝都機場的vip休息室裏,言笑晏晏在討論着團聚晚飯,同時靜靜地等着一對兄妹回來。
而隔着幾千公里距離的那一頭的卡基機場。
楚梨的瞳孔驟然縮緊。
英俊男人在利刃即將刺進她身體的一刻,拉着她的手將女孩兒緊緊地護在了身前,用寬闊的後背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鮮紅的液體汩汩流出,染紅了他的白色西服。
他手上的紅繩被刃鋒劃斷。
精緻的平安符掉落在地面,瞬間被流淌在地面液體浸得破碎。
熱鬧的機場在這一刻被摁下了暫停鍵,只一秒的停頓過來,無數的尖叫聲交織起伏。
視線裏,所有人都在慌忙逃竄。
楚梨奮力抱着壓在她身上漸漸流失力氣的男人軀體,顫抖着瞳孔,失聲哭喊:“哥哥!”
*
機場特警來得很快。
癲狂的女人手裏的利刃被打落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紀笑很快便被警察制服在地面。
但她仍然發了瘋一般在叫囂着什麼。
楚梨耳邊卻再也沒有一點聲響,只有溫宴祁微弱的呼吸聲。
警察鳴笛開路,救護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最近的醫院。
楚梨聽不懂俄語,卻看得出來他們在做CPR。
儀器重重地落在他身上,躺在擔架上的男人卻毫無反應。
尖銳的“滴”聲交織響起,楚梨的心也揪了起來,哭着喊:“哥哥別睡着!”
醫生神色驚慌,急匆匆地地把人推進急救室,門關上將跟着病牀過來的楚梨阻隔在外。
楚梨呆滯地看着急救室象徵着搶救的紅燈亮起。
俄羅斯這個季節並不熱,甚至可以說有些冷,尤其是夜裏的涼風。
傅序商處理完事宜趕過來,只看見楚梨穿着單薄的連衣裙,身上和臉上都沾染着凝固的暗紅色血液。
蒼白的小臉神情空洞,雙眸頹廢失神地盯着手術的紅燈。
他心驀然抽了一下,擡手用厚實的大衣將人兒裹住,熟悉的氣味將她籠罩,“梨梨,去換身衣服洗個臉。”
楚梨只是搖頭,“我要在這等哥哥出來。”
傅序商親了親她的額頭,低着嗓音哄她:“聽話,梨梨想待會髒兮兮的見哥哥嗎?”
楚梨這纔有了點反應,在他的帶領下,注視着手術中的病房,去換了衣服洗了臉。
楚梨盯着流水衝下來的深紅色,哽咽出聲,“都是我的錯……”
“不是梨梨的錯,是哥哥努力護住了梨梨,梨梨要振作起來保護他。”
楚梨茫然地擡起淚眸點頭。
*
四個小時後。
手術結束。
溫宴祁從急救室被轉移去了ICU監護室。
主刀醫生恰好是位華人專家,出來時便直接用中文說:刀傷離心臟太近,病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暫時陷入昏迷。
這段時間要靠病人意志力,長時間不醒會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
短則一個星期,長則幾個月不等。
匆匆在帝都趕來的諸瓊連日來接連遭受打擊,再硬朗在此時都撐不下去了。
老人家撐着牆壁,悲慼壓抑的哭聲在病房響起,“不是說好兩個人都要平安嗎?”
趙丹雅緩緩走過來,停在了ICU病房前,看着裏面插着呼吸機安靜沉睡的男人,沒有說話。
是啊。
不是答應了她要平安回來嗎?
一向咋咋唬唬的女孩兒忽然安靜下來,只是站在那兒,一語不發。
楚梨擔憂地走了過去,拉住了趙丹雅的手,無形地給她安撫。
這時醫生過來了:“病人需要靜養,建議一次可以進去一位家屬與病人說說話。”
“趙丹雅是哪位?”
“病人家屬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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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嗎?剛剛做手術的時候,病人昏迷間,喊的是這個名字啊。”
相當傷心難過的趙丹雅舉起了手:“在這。”
“嗝”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舒熙華突然打了個哭嗝,看向眼前美得張揚精緻的女孩兒,眼神一亮。
病人家屬?
一時間灼灼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趙丹雅也沒想到自己被介紹給溫宴祁的家人是在這種情況下。
醫生朝她點點頭,“是病人太太嗎?進去吧。”
趙丹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