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紀饒深肯定的回答,傅序商掛了手機。
紀笑終於安分了一回。
去美國。
是紀饒深用多年的兄弟情,從他這兒懇求回去的。
這是對於她來說最仁慈的道路。
她去美國,纔可能在紀饒深的庇護下,繼續過她錦衣玉食的千金生活。
帝都的圈子裏,在紀饒深與傅序商都表了態的情況下,沒有人會護着紀笑。
可惜的是——
有的人,偏偏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
*
華俄交界。
某一處的莊園裏。
天花的水晶吊燈映得四周溼冷潮溼的環境白得可怖,詭異的氣氛蔓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紀笑是在鈍痛中醒來。
疼!
她冷汗淋漓,面色發白地睜開眼,乾涸的嘴脣嗡動着發不出聲音。
映入眼簾是傅淮遠那張陰鷙冷凝的臉,低凝的笑聲在這氛圍裏格外瘮人:“醒了。”
紀笑動了動身體,卻發現手被束縛在身前,動彈不得。
她腦中快速地把今天白天的事過了一遍,雙目圓睜地盯着眼前人,“傅淮遠?!你綁着我做什麼!快鬆開!”
傅淮遠高大的陰影攏在她身上,視線卻是徑直落在她手上的那枚晶瑩剔透的翡翠手鐲上。
他從還是孩童就被教導認識過,那是未來家主夫人的象徵。
曾經戴在黎芳華手裏,而現在戴在紀笑手裏。
他清透到泛起寒意的冷白指尖輕輕劃過紀笑手上的玉鐲,眼神中的沉厲忽而涌起,他手扼着她的手腕用力到青筋崩出。
他歪着頭喃喃自語:“爲什麼綁你?”
爲什麼呢?
他去那個咖啡廳,其實是奔着楚梨去的。
沒想到卻有了意外的收穫。
他以爲會戴在楚梨手上的玩意兒,卻出現在了紀笑身上。
紀笑髮絲凌亂地搭在面側,被他淬了毒般的眼神盯得背脊發涼,手腕被捏得生疼,一股寒意從心底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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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悚得蹬着被綁得雙腿往後退,語氣顫抖,“你別亂來!你傷害了我,序商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我是未來的傅家家主夫人……你現在放了我……”
然而,她話音還沒落下。
“咔嚓”
“啊!”紀笑的凌厲的尖叫聲響起,她疼得豆大汗珠從鬢間滑落,渾身篩子一般抖動。
她親眼看着她的手毫無知覺地垂了下來。
傅淮遠從身旁垂着頭的管家手裏接過帕子,像碰過什麼髒東西一般,仔仔細細地擦着那雙蒼白的手。
他冷聲:“取下來。”
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傭人忽而上前摁住紀笑的手,用力拉扯那枚玉鐲。
“不要!”尖叫聲響徹城堡,紀笑痛得差點暈過去。
傅淮遠視線垂在管家遞上來的錦盒裏的東西,森冷眼眸讓人不寒而慄:“傅家家主夫人?”
他低沉的笑聲忽然陰測測地響起,隨之是鬼魅般的嗓音,“關起來。”
這時的紀笑才終於意識到,傅淮遠抓她的原因是什麼。
她見男人轉身要走,她瘋狂地搖頭求饒,“不是我!不是我!是楚梨!傅序商跟楚梨結婚了,以後要當主母的是她!”
她眼睛通紅地盯着那枚鐲子,發了瘋一樣哭喊,“那是假的!我爲了騙楚梨找人定製的!”
然而她的話卻沒有讓傅淮遠停下腳步。
是不是楚梨,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自然會調查清楚。
重要的是,紀笑知道了他在帝都的消息。
半掩着的門外,傳來了陌生的男人聲音,說的是英語。
傅淮遠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你們怎麼來了?”
被稱爲皮納斯的男人拍了拍身旁與他長相如出一轍的男人,“迪克非要來華國看看你的進度。”
紀笑頭腦昏聵地擡頭,與一頭金髮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來人是兩個流裏流氣的雙胞胎華裔,手背上雕刻着怪異而一致的圖騰。
紀笑看到這個圖騰的一瞬,她渾身血液瞬間像是被凍結住,神情滿是驚恐。
這是盤踞北美的維克多家族的家族紋身…
這個家族生意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在國際上臭名昭著。
但因其行事狠戾毒辣,血腥暴力,維克多一族讓許多家族都相當忌憚。
然而退讓卻讓維克多行事越發囂張,勢力愈發強大。
沒想到,傅淮遠竟然跟維克多家族勾結在一起。
紀笑匆忙撇開眼,卻仍然被兩人捕捉到了。
邪肆的目光中泛起了一股濃濃的興味。“阿遠帶了個美人回來,關起來多可惜呀~”
傅淮遠順着他視線看過去,沒有絲毫的波動。
她眼見着兩個人擡腿進門,一步步靠近。
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勾起一陣惡寒的雞皮,她嚇得花容失色,甩開那雙噁心的手,朝離開的男人背影喊道:“傅淮遠!求求你!不要留我在這裏!”
“你想要傅家家主的位置,我可以幫你!”
然而傅淮遠只是停頓了一步,挑起陰冷的眼眸中滿是陰鷙,卻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傭人垂着頭關上門,徹底阻絕了紀笑所有的希望。
迪克視線落在她無力垂下的手上,邪獰一笑:“阿遠可沒有我們憐香惜玉…”
說着便解開了束縛紀笑手腳的麻繩。
“嘖,真可憐,不過阿遠最不喜歡這種話…”
紀笑面色煞白,驚慌揮舞着雙手推拒着,卻不小心打掉了自己的手提包。
裏面滾落了的藥,是給楚梨準備的…
在溫老太太的壽辰宴會沒成功,這次也不想放過她!
皮納斯緩緩撿起了藥瓶,眸色中浮現濃郁的幽光。
紀笑大驚,她猛地起身想要逃,卻被人拉了回去。
不堪入耳的調笑聲,她死死盯着那扇門。
心如死灰……
……
這一夜,紀笑嚐到了自己種下的惡果。
*
翌日,天晴。
低調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了林蔭道上。
楚梨擡眼看向窗外,她狐疑地偏頭:“怎麼來這兒?”
傅序商低沉的嗓音響起:“今天不是要拜祭咱爸?”
楚梨眨了眨眼,迷糊地“嗯”了聲,疑問的語氣。
傅序商低頭看她:“你不是想來?”
今天是溫衡的忌日,楚梨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
這段時間,楚梨在溫家的一動一靜他也都看在眼裏。
他自然也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溫家,也很想要一個真正的孃家。
楚梨被他牽着下了車,遠遠便看見青翠欲滴的山丘上,全身黑衣的溫家人。
在她下車的時候,幾人也擡眼看了過來。
諸瓊的視線一直落在一襲黑色修身連衣裙的楚梨身上。
楚梨眼睫顫顫地望着傅序商深邃的側臉。
傅序商十分淡定,一路牽着她往那邊走去,楚梨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剛走到溫衡和黎凡夢合葬的墓前,諸瓊面色微變,還沒反應過來。
楚梨身側的男人已經從她手裏接過花,十分自然地放在了墓碑前,嗓音低沉清澈:“爸,媽!晚晚帶着女婿來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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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走的就是一個先聲奪人,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