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紀念醫院。
傅序商被一臉凝重的紀饒深叫走了。
舒熙華見狀,迅速去了主治醫生辦公室,把醫生喊到病房去。
房門打開。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醫生進了病房。
小姑娘一見他進來,“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憂心忡忡地開口。
“醫生,溫奶奶她怎麼樣了?”
醫生瞅了眼手裏的病歷單,又瞅了眼蒼白着臉躺在病牀上的多年老友。
老太太舞蹈出身,身強體健,牛都能打死幾頭。
然而此刻,具有高尚醫德的老醫生擰緊了眉頭:“挺嚴重的。溫老太太這次暈倒是積聚已久的情緒問題一次爆發。”
舒熙華一邊抹淚一邊接話,“我跟老公工作忙,宴祁也是不着家,媽是沒人說話,心裏悶得久,這才暈過去了吧。”
老醫生看向了楚梨,沉聲道:“你們做孫子孫女的,平時要多陪老人家說說話,老人家多接觸新鮮事物,心情好,自然就少生病。”
舒熙華伏在溫源懷裏佯怒:“溫宴祁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多跟奶奶聊天!”
老醫生一臉凝重看向了諸瓊:“先住院觀察兩——”
溫老太太“咳”地咳嗽了兩聲,悄咪咪從被子裏伸出手,朝多年老友比了個手勢。
老醫生擰眉,比拇指和食指是個什麼意思?
“三?”
諸瓊眼睛一瞪。
老醫生心一下提了起來,抿着脣改口:“七天!”
老太太這才滿意地收回手。
楚梨心底一跳,要住院觀察這麼久啊!
看來溫奶奶確實挺嚴重。
她心下一動,連忙上去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溫聲安慰:“溫奶奶,我可以每天過來陪您聊天的。”
說完,又擔心諸瓊覺得她逾越,這才補了一句:“您不介意的話~”
溫老太太握着乖孫女柔軟的小手,心底一熱,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她連聲道:“好好好!梨梨能來陪我,我很高興!”
舒熙華看見這一幕,溫婉的面容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視線打量着楚梨那張巴掌大的精緻小臉。
好可愛,好漂亮~
嗚嗚,越看越喜歡。
二叔的女兒,過繼給她,那不就是她的女兒。
舒熙華心底一激動,連忙握着溫源的手,笑盈盈地湊到他耳邊:“老公,咱們家是不是要改一間公主房了?”
溫源笑着點了點頭,寵愛之情溢出眼底:“當然。”
“把溫宴祁趕去客房睡吧,他那間房朝向好,又大又明亮,改成梨梨的臥室好了~”
“這個臭小子,兒媳婦沒給我找到,回家還想睡最大的房間,門都沒有!”
舒熙華這麼多年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把女兒打扮成小公主。
終於可以實現了!
她立馬就掏出了手機開始在各大購物平臺購買各種小女孩的玩意兒。
*
而此時,紀饒深的辦公室裏。
傅序商站在辦公桌前,他一刻都不想坐下:“你最好有很着急的事?”
他心不在這,怕小姑娘把他忘,直接就被溫老太太拐回家去。
紀饒深眼眶下青色一圈,看起來憔悴不少。
他收起一貫的嬉皮笑臉,俊臉上是難得的凝重,
傅序商隨之一怔,繼而抿着脣在他對面的辦公椅上坐了下來。
紀饒深皺眉啓脣:“今晚我打掉的草莓汁裏……紀笑下了東西。”
這句話一出來,紀饒深就感覺到傅序商渾身的戾氣蓬勃而出。
上次紀笑大鬧k12,傅序商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當衆打了紀笑的臉,就是在明示紀家——
不管楚梨身份如何,她纔是他認定的妻子。
偏偏紀笑性子乖僻,仗着紀家的寵愛,非要去觸傅序商眉頭,這次竟然鋌而走險做出這樣的事。
雖然阻止了,但紀饒深還是心有餘悸。
他手指點了點頭酸脹的眉心:“她心理有問題,我已經把人關在老宅祠堂了。”
這件事情,他本可以瞞着傅序商,但是紀饒深選擇了坦白。
他深知傅序商對楚梨有多疼愛,恨不得把心窩都掏出來給她。
今晚如果紀笑傷害了楚梨。
他毫不懷疑,紀笑會比楚梨那一家狼心狗肺的家人慘得多。
他跟傅序商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但是紀笑也是他血濃於水的堂妹,他沒法坐視不管。
紀饒深瞅了眼眉宇間滿是戾氣的男人,有點摸不太準傅序商的態度:“明天的飛機,她以後會待在美國,不會回來。”
他抿着脣,掌心滲出了微汗,嗓音有些啞:“我二叔去世的早,爺爺奶奶對她太過溺愛,這才養成了這樣爭強好勝的個性,你……”
沉默了良久的傅序商終於在這一刻起身,嗓音冷硬地開口:
“紀饒深你應該知道,楚梨是我的底線;她受傷,我們做不成兄弟。”
他深深看了眼紀饒深,一語不發地離開了辦公室。
幸而那杯果汁灌溉給地毯了。
這也算是給紀饒深最後的面子。
否則,他會把紀笑天靈蓋掀開。
因爲傅序商的離開,整個辦公室的寒氣散去了些。
紀饒深渾身繃緊的肌肉這才鬆了下來。
他苦笑,明明這麼多年兄弟了,他面對這樣的傅序商還是會手心淌汗。
紀饒深皺緊了眉頭,撈起車鑰匙快步往紀家祠堂的方向趕去。
*
紀家祠堂。
紀饒深趕回來,映入眼簾的並不是安安靜靜接受懲罰的紀笑。
而是……
紀家傭人都站在一旁,心驚膽戰地垂着頭。
紀笑拿着家法,狠狠地甩在兩個保鏢的身上。
“啪啪啪”
鞭子拍打皮肉的悶響響起。
兩個健壯的大男人扛下那柔韌性極好的軟鞭攻擊,還是止不住悶哼。
黑色的西服被抽得撕裂,暗紅的血液滲滿後背。
傲慢而凌厲的女聲響起:“你們不過是紀家的狗!敢押我回來!我讓你們看清楚誰是主子!”
紀笑雙眸發紅,一想到今天在宴會看到的一切,她就將巨大怒氣都發泄到兩個保鏢身上。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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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饒深快步上前,強勢奪過她的鞭子,不讓她動彈半分。
他渾身因爲震怒而發抖,死死盯着不知悔改的紀笑,大手揚起。
“啪”
紀笑臉歪向了一邊,臉上火辣辣的。
她尖叫起來:“你敢打我!”
“笑笑!”
本來在一旁笑望着紀笑打人的紀夫人驚叫一聲,將女兒護在身後。
“你打她做什麼?!”她仔仔細細地觀察紀笑的臉,朝着紀饒深怒斥!
紀饒深徹底冷下臉來,咬牙切齒:“她做了什麼她自己知道!我這一巴掌是打醒她,不讓她繼續錯下去!以後要是再犯,神仙都保不住她!”
紀夫人眸中冷厲,不屑地開口:“不就是一個賤丫頭嗎!笑笑就是弄死她都沒什麼大不了!誰讓她搶別人男人!”
“笑笑別怕,媽跟你黎阿姨好好說說!”
“二嬸你!”紀饒深氣得身體都抖了起來。
紀夫人見他發怒,邊說邊捂着臉哭。
“爸媽!饒深這還沒是紀家家主,就打自己妹妹!以後還得了!我看以後紀家是容不下我們孤兒寡母了!”
紀老爺子最受不了就是這一套,連忙勸道:“饒深,笑笑也是一時想歪,你就說說她就好啦~以和爲貴~”
紀饒深眸色陰沉得嚇人,“就是你們把她慣成這副人模鬼樣!”
他厭惡地看向紀笑:“我說了傅序商不喜歡你!你就非要揪着他不放嗎?!”
“國內合同違約金我給你付了!明天你就去美國!我在那邊給你聯繫了導演,你可以繼續發展你的演藝事業!等你徹底想清楚再回來!”
撂下話,紀饒深朝傭人使了個眼色,將保鏢扶了下去。
看都不再看幾人,快步離開。
紀笑捂着腫起來的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紀饒深遠去的背影。
紀笑搖着紀夫人的手,紅着眼睛哭:“媽!我不要離開帝都!”
紀饒深這麼說,肯定是斷了她的演藝路,把她綁過去美國!
她不去!
憑什麼!連紀饒深都幫着楚梨!
紀夫人心疼地拿着冰袋給她敷臉,哄道:“好好,笑笑說不去,那我們就不去,總有辦法的~”
*
紀夫人卻不知,這樣的舉動會親手毀掉她高傲驕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