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醫院裏一片混亂。
這個點在醫院的人們喫到了第一手大瓜。
打着點滴的喫瓜羣衆都從輸液室裏推着點滴出來暗中觀察。
此時,三個人被銬着手銬從某間病房裏出來。
雖然戴着黑色頭套。
可楚若珊是因爲割腕進的醫院,喫瓜羣衆一下就從她綁着繃帶的手認了出來。
這就是掛在熱搜上的楚家那一家子。
圍觀人羣紛紛交頭接耳。
“剛剛我路過就聽到裏面在說什麼殺人啊之類的……不會是殺了人吧?”
“晦氣!我剛剛聽到警察蜀黍說的是涉嫌謀殺啊……”
“我手裏有臭雞蛋,讓我站第一排!”
很快,有人偷拍的照片發到了網上:
【大瓜,楚若珊全家被抓!】
有知情人士從內部渠道截圖了警方的三條逮捕令,悄咪咪發到網上。
【楚*明涉嫌偷稅漏稅洗黑錢,和侵佔他人財物。】
【江某曼涉嫌謀殺黎某某。】
【楚某珊假自殺造謠實錘!】
全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開始有人梳理繼母嫁進楚家的時間線。
一扒不得了,正好就是原配死後的一個星期後。
細思極恐。
美少女壯士:【小三謀殺了原配,還侵佔了人家的財產?!見人家姑娘過得好,現在來倒打一耙!這是碳基生物乾的出來的事兒?】
真豬奶茶:【這一晚上,我跟瓜田裏的猹一樣上躥下跳,沒幾分鐘就一個反轉,跟看電視劇似的。】
情比金賤:【在第一醫院現場的幫我多罵兩句!】
民憤一下被拉高到了極點。
而此刻的江巧曼,坐在審訊室裏,一臉灰白。
進警察局時,她得知那個她僱傭開車撞黎凡夢的司機已經都招了。
江巧曼羈押在審訊室裏,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抱着膝蓋瑟瑟發抖。
這一天終於來了。
這些年來,她每每看見楚梨,那天血淋淋的記憶就會呈現眼前。
她每每午夜夢迴,都夢見黎凡夢迴來尋仇,她手邊還拖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
渾身鮮血淋漓地朝她招手說:“媽媽,你爲什麼不下來陪我呢?”
婉婉,媽媽真的無心殺你的……要恨就恨楚梨和黎凡夢這兩個賤人!
黎凡夢真的太可恨了,哪怕是死,她還帶走了她的親女兒!
楚炫明以爲她每年跟她去拜祭黎凡夢,是大度。
她怎麼可能拜那個賤人!
她祭拜的是她江巧曼的親生女兒啊!
在遇到楚炫明之前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苦了。
她未婚先孕,生下女兒之後,那個負心漢男人直接離開了津港,拋妻棄女。
她一個人,又是單親媽媽,帶着一個女兒,可想而知生活會有多艱難。
楚炫明,就是她在一家酒吧做侍應的時候遇到的。
那天他喝了好多酒,舉止得體、長相也不錯的男人,點了很多好酒。
江巧曼當時就動了心思,要勾引上這個男人。
她不想再過苦日子了,她要享受榮華富貴。
當晚,她陪楚炫明喝了很多酒,哄着醉醺醺的他去酒店開房。
楚炫明這種虛榮心極強的普信男,被江巧曼哄得心花怒放。
開房,有一就有無數次。
沒多久就懷上了楚若珊。
她以爲這樣就可以嫁入楚家這樣的富裕人家。
卻不想楚炫明一直舔着一個女人,根本沒打算娶她。
黎凡夢,長着一副勾引男人的傾城模樣,帶着個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
就是因爲她,她被楚炫明沒名沒份養在外面這麼多年。
江巧曼積聚五年的怨念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她要黎凡夢和楚梨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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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趁着楚炫明出差,親手設計了一場車禍意外。
在計劃中,黎凡夢和楚梨都應該死在幼兒園放學的路上。
可陰差陽錯間,黎凡夢喊出了“婉婉”的名字。
她親眼看着她的親生女兒婉婉,一步步走向黎凡夢,就這麼被計劃好的貨車司機撞倒在血泊中。
她恨透了黎凡夢,如果不是她,她的婉婉就不會死!
出事後的津港一直是陰天。
那天,烏雲壓城,細雨落在津港的大地上似在哀悼這場悲劇。
江巧曼瞞着黎凡夢出事的消息。
楚炫明沒有趕回來。
津港這個小鎮卻來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低調的豪車駛過狹窄的石板路,坑坑窪窪的路上濺起泥土。
英姿勃發的少年從車上下來。
矜貴無比的少爺,哪怕踩在狹小深巷中,都蓋不住他身上冷貴的氣質。
與這個平凡的小鎮格格不入。
卻像極了黎凡夢那溫婉清貴的氣質。
輪廓鮮明的少年說話已是極具壓迫力。
他說他來接黎凡夢和溫知晚回家。
那一刻,江巧曼才知道楚炫明那個虛榮的男人壓根從來沒有得到過黎凡夢。
黎凡夢是豪門逃出來的貴人。
江巧曼沒見過溫宴祁,也聽過溫家。
帝都赫赫有名的百年望族,她做夢都不敢想象的頂級豪門。
楚梨竟然是溫家遺落在外的寶貝孫女。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帝都溫家的千金小姐——溫知晚……
婉婉……
晚晚……
是楚梨那個賤人,跟她女兒同名才害死了她的婉婉!
那一刻,江巧曼對這對母女的怨恨達到了極致。
同時,她內心還有更深的恐懼。
怕極了楚梨回到溫家會想起車禍的細節,會毀了她的計劃。
她絕不能容忍有人毀掉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榮華富貴!
她的婉婉在地下受寒,楚梨怎麼能回去享福?!
因此,她把楚梨騙出家門,告訴溫宴祁,黎凡夢和溫知晚都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然後,親手將她親生女兒婉婉的骨灰交到溫宴祁手上,告訴他那就是溫知晚。
楚炫明回家後,她買通了殯葬人員,騙他說黎凡夢的骨灰丟了,不讓他知道溫家人來過。
這些年,她把對婉婉的愧疚和對黎凡夢的恨都轉移到了楚梨身上。
尤其是楚家唯一疼她的楚老爺子去世後,她以虐待楚梨爲樂。
楚梨受盡折辱,纔對得起婉婉代替她去死!
“媽媽!”
女孩的哭泣聲,將江巧曼從血淋淋的噩夢中驚醒。
楚若珊滿面淚水,搖着她的肩膀,“媽媽,我不想坐牢!你快救救我!”
江巧曼渾濁的眸子滿是血絲,神情恍惚間在楚若珊身上看到了婉婉的影子,她握緊了拳頭。
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還有楚若澤,她兒子壓根不會照顧自己!
江巧曼心思已經徹底扭曲。
她殺了溫家的兒媳婦,溫家怎麼可能放過她!
她知道自己難逃一死。
她要帶着連累了她一輩子的狗男人一起下地獄!
但死之前,她要保住她的一雙兒女。
江巧曼眼睛渾濁,枯槁的面容上露出慈祥卻恐怖的笑容,“珊珊,媽媽一定會救你的。”
*
溫宴祁家裏。
男人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助理髮過來的監控器熒幕上。
鏡頭裏,絲毫不知道牢房裏有監控的江巧曼還在不斷地自曝。
他喜怒莫測的俊臉上隨着她每個字音的落下,有了巨大的殺意。
當年的事情過去太久。
他找到開車撞死黎凡夢的司機時,他已經得了阿茲海默,根本說不清楚當年的經過。
就連跟黎凡夢一起死的那個女孩子的身份也難以確認。
這也是連日來,他最難以想通的點。
而現在,所有的線索都連成了一線。
他妥善安置在陵園的竟然是殺人兇手的女兒……
他的妹妹知晚,到底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在這樣豺狼虎豹的家庭裏倖存下來。
渾身森冷的男人握緊了拳頭,胸口因爲巨大的痛意和悲愴而不斷地起伏。
他低頭看着楚梨發佈那條微博裏,小小的人兒白皙肩膀上被折磨得青紫交錯,心底就像被一隻巨大的手攫住一般。
痛到無法呼吸。
這時,助理轉發來了消息:【溫少,楚若珊那邊要求打電話聯繫保釋人。】
溫宴祁右手捏着高腳杯,輕輕用了些力氣。
“噼啪”
那酒杯輕易碎裂。
右手染着鮮血一點點滴落在地面,他卻一點都感受不到疼。
疼嗎?
晚晚比他疼一萬倍。
溫宴祁眸色很深很晦澀。
隔了許久之後,他動了動起血跡早已乾涸的右手,眸中閃過寒芒——
【讓她保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