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茵也沒工夫跟她們多費脣舌,立刻扶着騰盛垣出了酒吧,進了車裏。
騰盛垣乾嘔着,想吐又吐不出來,楚茵茵抽了些紙給他。她照顧了他整整一年,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的,現在看他這樣難受,她竟有些可憐起他來。
離家還有好一段路,見他醉成這樣,楚茵茵只得就近找了個酒店先將就過了今晚。
楚茵茵將她扶上牀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不省人事了,一路將這個醉得爛泥一般的人扶到房間,她早已累得氣喘吁吁。
她給他掖好被子,直了直腰,又錘了錘肩膀,正想去給他打些水來擦臉,不想卻被他突然一拉,她腳下不穩,一下便栽倒在牀上。
騰盛垣細細端詳着她精緻的小臉,眼睛裏竟是濃郁得化不開的深情,楚茵茵看着他的眼睛,幾乎要迷失在他的目光裏了。
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楚茵茵嬌嫩的脣瓣上,毫不遲疑的吻了上去。
此時楚茵茵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甚至不再反抗,而是沉溺,深深地沉溺在他這個吻裏。
“洛雪,”他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洛雪?
聽到這一聲,楚茵茵方纔還迷離的眼神立刻便清明瞭。
他叫着洛雪,他竟然叫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楚茵茵的腦子“轟”地一聲炸了,原來他剛纔的萬分柔情是對另外一個女人,可笑,真是可笑!
楚茵茵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這羞辱比之前所受的任何都更甚,他寧可他粗暴地對待自己,也不能忍受他這般溫柔地對她,嘴裏叫着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這一次,她使出喫奶的力氣將他一推,頭也不回地走了,留醉得不省人事的騰盛垣一人在酒店裏。
她開着車,眼淚不爭氣地流着,想起剛纔那場恥辱,她憤怒地踩緊油門,一路加速。
“楚茵茵,你哭什麼哭?”她哽咽着罵自己道:“爲這樣的男人哭,你不值得!”
很快她便回到了家裏,這樣的深夜,所有人都睡了,就連那記掛着兒子的婆婆都睡了,她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連外套也沒脫便躺在牀上,她太累了,這幾天她真的是太累了。
但是騰盛垣對着她叫別的女人的畫面卻時不時闖入她的腦海,讓她不得安眠。
洛雪?
楚茵茵細細地咀嚼着這個名字,單是這名字便讓人覺得這樣純潔不可褻瀆,她突然對她來了興趣,於是立刻打開電腦,輸入這個名字。
立刻彈出了許多關於她的信息,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的照片,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照片裏她只是簡單地往後挽着頭髮,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但是那修長的天鵝頸,那微眯着的狐狸眼,那清淡卻不平淡的笑顏,讓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心動,更何況騰盛垣那樣一個男人呢?
她繼續往後看着,她更多美麗的照片洶涌而來,當看到她與騰盛垣親密地相擁着甜蜜地看着鏡頭的照片時,楚茵茵感覺自己的心突然重重地一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騰盛垣,照片裏的他做出一個搞怪的表情,眼睛還忍不住地偷瞄旁邊的她。男才女貌,他們看起來多麼相配啊!
楚茵茵緊緊地握着鼠標,恨不得砸了電腦,讓這些畫面全部消失,但是她卻還是忍不住一點一點地往下看着關於她的信息,原來她是一個芭蕾舞演員,在十五歲時就拿過全國的芭蕾舞比賽冠軍。
不僅如此,她還出身上海有名的世家洛家,父親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母親則是大學教授,爺爺奶奶更有名的教授,像這種有錢有名的書香門第向來最受人尊敬,楚茵茵甚至能想象她從小是如何衆星拱月般被捧在手心裏長大。
在父親的公司還未破產時她自己本來也是個千金小姐,可是現在她卻淪爲一個生孩子的機器,這樣的自己怎麼能跟這照片中的女人相比,她不禁開始嘲笑自己。
突然,一則最早的消息映入眼簾,她點開一看,竟然是她所在的芭蕾舞團這個月底會回來演出!而到時洛雪會作爲舞團的主舞帶來精彩的表演。
她就要回來了!
楚茵茵挪開鼠標,癱軟在座位上。這個騰盛垣日思夜想的女人就要回來了,那到時她這個妻子豈不是反倒成了他們的第三者?
她連電腦也沒關,重新縮回被窩裏,只有蜷縮着,只有被被子包裹着她,她纔能有一點點的安全感。
她心中百轉千回地想了許多,一直到次日清晨時纔有了睡意。
感覺到似乎有人開了門,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他,但是她太困了,根本睜不開眼睛。
左邊的被子突然掀開了,一股風灌進來,她微微側過頭來,是他躺下了,就躺在她身邊,楚茵茵側過頭去沒有理他,漸漸睡着了。
當她醒來時,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但是皺巴巴的牀單證明他確實來過。楚茵茵看着這牀單,怔愣了一會兒,這才穿好衣服下樓。
“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纔回來的?現在這一大早又要跑哪兒去?”梅玉蓉看見她挎着包下樓,又開始囉嗦。她似乎就是看楚茵茵不順眼,每次見了她都想說她幾句。
“去看婦科,去看怎麼才能給你們騰家生個寶貝孫子!”楚茵茵沒好氣地回答道。
早餐也不想吃了,徑直便出了門,梅玉蓉還在身後叫囂着,楚茵茵懶得理她,開車出了家門。
一出來,楚茵茵便覺心情都暢快多了,就算是呼吸着pm2.5也比呼吸着家裏的空氣要舒服得多,她今日要去找沈甜,看看有什麼好辦法能快速地懷孕,那個家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車在仁和醫院門口停了下來,現在差不多是中午了,沈甜也到了喫飯的時間了。
在四樓的走廊上,沈甜正拿着盒飯在那兒狼吞虎嚥地喫着。
“你喫飯就不能文雅一點兒。”楚茵茵故意調侃她道。穿着白大褂的沈甜這才擡起頭來,看見是楚茵茵,忙走上前去,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啊,喫飯向來就是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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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她端着飯盒的手捅了捅楚茵茵,小聲問道:“我上次給的那藥怎麼樣,管不管用?”
“豈止是管用,簡直太管用了,把昏迷了一年的騰盛垣都給刺激醒了。”楚茵茵回答道。
沈甜瞪大眼睛看着她,纔剛喂到嘴裏的一口飯突然猛地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整個走廊都回蕩着她魔性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