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意願不僅僅止步於一個吻那麼簡單。
他帶着她的腳步往臥室去,推開臥室的門,是一室的黑暗,唯有陽臺那扇落地窗上映照了莊園路燈的少許光亮。
顧安的大腦開始轟鳴,意識到如果這時候不加以阻止,事態將朝着不可控制的深淵發展。
男人口中卻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莉莉安——”
顧安像是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在男人即將得逞之前用盡全力推開了他。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身上沒什麼力氣,被這麼一推就歪倒在牀的另一邊,很快沒有了動靜。
黑暗裏,顧安隱約可以看見男人的那道身影,她的心底緩緩升起一陣涼薄意味。
莉莉安。
他的內心深處裝的還是她。
既然這樣,那自己反倒成了催促二人離婚的罪魁禍首。
要不是那一句“莉莉安”,也許一切的錯已經鑄成。
她整理好了衣服,起身撿起了地上的大衣,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了秦碩源的聲音。
她走到房門邊,最終還是回頭給牀上的男人蓋好了被子,這才走了出去。
“安安,你說取個東西怎麼要這麼久,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
顧安表情如常,將散落在樓梯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跟着秦碩源的腳步走出了別墅。
樓上那一室的昏暗裏,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周圍的黑寂將他眼底的頹然遮掩的剛剛到位,他掀開被子下牀,進了浴室。
“啪”的一聲燈光亮起,男人一手撐在面前的鏡子上,看着鏡子裏蒼白憔悴的自己,猝不及防一記重錘下去,鏡面碎裂。
在破碎紋路的正中央,沾染了斑駁的血跡。
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狹小的空間內氤氳開一團水汽。
顧安跟着秦碩源打車回學校的路上,男生三不五時地回過頭來觀察她的神情,他總覺得顧安從莊園回來之後情緒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你身上有酒味。”
他選擇了其中一個疑問挑開了話題。
“嗯,顧叔喝醉了,我扶他回房間休息,可能沾到了酒氣。”
顧安也不是不願意說話,只是說話的時候神色總是淡淡的,說完又將頭轉向窗外,彷彿不自知地陷入了某種情緒中。
秦碩源見狀也不再多追問什麼,只是悄悄伸手握住了身邊那纖嫩的手指,順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
第二天顧澤清醒過來,打電話讓李彥接他去公司,臨走之前簡單收拾了兩三件行李,並讓傭人轉告顧安,公司籌建要忙的事情很多,莊園來回路程太遠,他會在城區的公寓裏暫住,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
從山腰到山腳,顧澤在電腦上查詢相關消息,一直專心開車的李彥卻有些疑慮,“這附近爲什麼停了好幾輛警車,是有什麼案子要辦嗎?”
顧澤聽了神色平淡,“好奇心太重未必是一件好事。”
一句話噎得李彥瞬間啞然,乖乖閉了嘴。
從莊園一路到了公司,公司高層會議就在半小時之後,這時李彥正抱着一沓資料向他彙報會議基本綱要以及重要數據,不成想顧澤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他擰着眉接完了電話之後臉色變得比鍋底還黑。
“你再去趟莊園,把碗碗接出來。”
“啊?”
剛彙報了第一項數據的李彥有些手足無措,沒料到顧澤會突然指派一個跟當前工作毫無關係的任務給他,當下不禁有些疑慮,懷疑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老闆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但他自然不敢反駁,默默地合上了手裏的資料,應了一聲之後,就要退出顧澤的辦公室。
顧澤眸色深沉,伸手指了指他手裏的文件,
“把這個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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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
李彥忙不迭一聲將文件擺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顧澤在金陵的公司大廈剛剛落成,這時候正有一堆的業務雜事要處理,這兩天大部分的時間也是忙着公司重心調整的事情,不料過了幾天接到顧天恩的第一個電話就是說高雅雯躲在了紫峯山裏的消息。
聽着辦公室門被關上的聲音,顧澤起身踱步到窗臺邊,從十三層往下俯瞰整座金陵城的繁華。
這條街道便是金陵金融商業中心,隔着兩條街道便是盛世集團的辦公大樓,他當初出國留學,繼而留在國外創業,原本沒打算再回到這座城市。
但終究世事變化無常,再回來時又是另一番心情。
右手的手指還是時不時傳來痛感,彷彿隨時在提醒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睡夢中二十年前的某些光影和昨天的一些畫面重疊,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楚她和她了。
已經隱退在腦海中很久的夢境捲土重來,壓迫的他神經陣痛。
“顧總,開會了。”
身後響起敲門聲,顧澤從凌亂的思緒中抽身出來,他很快恢復了一臉的從容清冷,邁着腳步離開了辦公室。
“我反對將國外資源全數轉移到國內的想法,我認爲可以資源整合,國內的市場未必比國外的大,而且技術有限,這樣做不僅冒的風險大,同時也看不到任何的利益趨向,所以我十分不能理解顧總您的這番決定。”
顧澤斂眸,神色肅然,
“我這不是要將國外的資源轉移到國內,而是要在國內開發出一片新的市場,也就是說在曼哈頓的所有資產和權益我已經全部放棄,轉交給了我的前妻,你們可以選擇繼續回到曼哈頓,或者跟着我——”
他頓了頓,目光掃視全場,“當然,我很希望你們願意留下來,我也有信心在五年內打造全新的Duo集團。”
顧澤的一番言論結束,會議室內徹底安靜了下來,他也沒有要多留的意思,只留下一句“希望大家慎重考慮”之後便離開了會議室。
剛出會議室的大門,李彥腳步匆匆地趕過來,
“顧總,您說的那個碗碗,莊園的傭人說他不見了。”